苏逸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,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。他没说话,转身就走。
陈梦瑶跟上,“他们不是怕我们,是怕说了什么。”
“有人管着这张嘴。”苏逸声音低,“从进村开始,每户人家门口都挂着草药串,位置、数量、朝向,全一样。这不是巧合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有人统一布置的?”
“不止。”他停下脚步,指了指屋檐角落,“看见那根红线没?缠在第三根木条上,打的是死结。这种结法,只有守山人用。”
两人一路往村后走,越往深处,房子越旧。最后停在一座塌了半边墙的祠堂前。
门早就没了,只剩两根柱子歪着。香炉倒在雪地里,底座朝天。苏逸蹲下,用手抹去炉底积灰,露出几道刻痕。
“这字……”陈梦瑶凑近看,“像‘琳’字开头那一撇。”
苏逸心头一跳,但没接话。他把玉片贴在刻痕上,纹路对得上,尤其是收笔的顿角,和昨晚脑中闪过的“别信琳”三字如出一辙。
正要细看,身后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。
笃、笃、笃。
不快,但每一步都落在雪实的地方,像是知道哪里能承重。
一个老人站在十步外,穿件蓝布褂子,拄着乌木杖,左耳缺了一块。眼睛白蒙蒙的,可视线偏偏落在苏逸脸上。
“你们找的东西,不在这里。”老人开口。
“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?”苏逸没动。
“昨夜绕屋一圈的人,不是冲你来的。”老人慢慢走近,“他在确认你能不能听见。”
“听见什么?”
“鼎声。”老人抬起手,指向苏逸胸口,“你体内有东西在响,别人听不见,我听得见。”
苏逸眼神变了。《九鼎吞天诀》是他最大的秘密,连陈梦瑶都不清楚全貌。这老头怎么知道?
“你是谁?”
“柳守一。”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焦黄皮卷,用布包着,“十七代之前,我祖上跟着一个人进了长白山。出来时只剩他一个,带回来这张图,还有句话——‘等那个能听见鼎鸣的人’。”
他说完,把皮卷递过来。
苏逸没接,“凭什么信你?”
“你不信也得看。”老人冷笑,“你身上带着日志残页,对吧?拿出来照着光看看背面。”
苏逸皱眉,从内袋取出一张泛黄纸页。这是当年从养父老宅翻出来的实验记录复印件,一直随身带着。
他打开手机闪光灯,斜着照上去。
原本空白的页边,浮现出一串坐标数字。
手指微微发抖。他立刻翻出背包里的地图软件,输入数值。
屏幕上跳出一个红点,位置就在长白山北麓,靠近一处无人区。
他抬头看向柳守一手中的皮卷。
老人慢慢展开。
一条蜿蜒路线从山脚画起,穿过密林、冰谷,终点是一座雪峰下的石台。旁边写着两个字:承鼎台。
而那个位置,和手机上的红点,完全重合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陈梦瑶低声说,“这地图少说几十年了,怎么会和现代数据一致?”
“不是一致。”苏逸盯着皮卷,“是它造就了数据。日志里的隐藏层,根本不是后来加的,而是照着这张图埋进去的。”
老人点头:“二十年前‘归墟计划’那些人,就是拿着残图去找鼎的。他们改了标记,把‘承鼎台’涂掉,写成‘勿近渊’,想吓退后来者。”
“但他们失败了。”苏逸问,“为什么现在才出现?”
“因为时机到了。”老人收回拐杖,轻敲地面,“只有当你走到这一步,看过碑纹、踏过旧界、听到鼎鸣,图才会现形。我不是主动找你,是它让我看见你。”
苏逸沉默片刻,伸手接过皮卷。
纸很脆,边缘全是虫蛀洞,但他能感觉到里面封了层油膜,保护得很仔细。
“你为什么要交给我?”
“因为我守到头了。”老人望向村子,“这些年,黑袍人一批批上山,没人下来。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。你也一样。区别是,你能听见它在叫。”
“叫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