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说?”
“你现在还会烦,会累,会跟我抬杠。”她伸手按在他胸口,“心跳也正常。最重要的是——”
她忽然用力掐了下他胳膊。
“哎!”他甩手,“干什么?”
“你叫了。”她笑了,“机器不会喊疼。”
他揉着被掐的地方,也笑了下。“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养了。”
“我不拿你当什么。”她说,“我是看你还能骂人,才敢这么干。”
两人重新坐下。苏逸靠在椅背上,试着把体内的鼎力往下压,不再让它浮在皮肤
一开始很难。那股力量像是习惯了往外冲,收回来的时候经脉有点胀。但他慢慢找到了节奏,像关水龙头一样一点点拧紧。
皮肤颜色逐渐恢复正常,那种冰冷的触感也开始退去。
“这样能控制?”她问。
“能。”他说,“但不能太久。鼎力总想往外跑。”
“那就每天练一会儿。”她说,“我帮你记时间,记反应。我们定个标准,比如每天必须感觉到疼一次,必须笑一次,必须跟人说话超过十分钟。”
“听起来像精神病测评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她打开新一页纸,“就叫‘人性指标记录表’吧。”
他摇头。“你真是够狠的。”
“我不狠谁狠?”她瞪他,“你要真变成铁疙瘩,我还找谁要债去?”
“你欠我钱了?”
“你欠我一顿饭。”她说,“上次说好火山这边任务结束就请我吃火锅,结果你直接进状态了。”
“我记得。”他靠在椅子上,“等这边彻底稳了,咱们下山就吃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她把笔插回本子里,“不准赖。”
夜深了。帐篷外风声不大,火山口还有些余热散不出来。仪器屏幕上的绿线平稳地走着,没有异常。
苏逸闭眼休息,但意识仍保持着一丝警觉。他知道地底那个东西还在,只是暂时没动。
陈梦瑶收拾完笔记,坐到他旁边的折叠椅上。她没说话,只是把手搭在他手腕上,量着脉搏。
过了几分钟,她低声说:“跳得挺稳。”
“你觉得我能撑住?”他睁眼问。
“你觉得你能撑住,我就觉得你能。”她说,“你要是不信自己,那就信我一次。”
他看着她。她的眼神很亮,没有躲闪。
“行。”他说,“我信你。”
她松开手,起身准备去关灯。“睡会儿吧。明天还得继续测。”
他没动,还在想着体内那九道纹路。断因果鼎的力量还在血脉里流转,其他八尊却像沉在深海里,毫无动静。
“陈梦瑶。”他在黑暗里叫她名字。
“干嘛?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开始忘了情绪,忘了疼,忘了为什么打架是为了护着谁……”
她转身看他。
“你就打我一巴掌。”他说,“打得我记住为止。”
她没笑,也没反驳。她走回来,在他耳边说:“不用等到那天。你现在就得记住——你是因为想保护人才变强的,不是因为变强了才去保护人。”
说完,她拍了下他肩膀,转身拉开帐篷门走出去。
苏逸一个人坐在那儿,手指慢慢攥紧又松开。
皮肤还是有点凉,但心口那块热着。
他知道,自己还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