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刚亮,苏逸就站起身。他没叫人,也没动包,只是盯着东南方的沙地看了很久。昨晚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转——它醒了。不是错觉,是实实在在的感觉。左臂内侧那道纹路一直在发烫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地下拽着。
陈梦瑶靠在岩壁边,脚踝上的绷带有点松了。她低头重新缠了一下,抬头时看见苏逸站在风里一动不动。
“你又感觉到了?”她问。
苏逸点头。“比昨天近了。频率也变了,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。”
技术员走过来,手里拿着声呐仪。“信号还在,但数据乱了。干扰源不止一个,地面下有东西在动。”
“不是自然的。”守岳蹲在地上,手指划过沙面,“这层沙太匀了,像被人铺过。”
苏逸蹲下,掌心贴地。开龙渊鼎立刻有了反应,一股细流顺着经脉往上爬。他闭眼,意识沉进去,顺着那股热流往深处探。第八鼎的脉冲就在
“风把地貌全改了。”他说,“我们得重新定位。”
没人说话。昨天走了半天,结果发现路线偏了十五公里。补给丢了三分之一,备用声呐也陷进流沙里出不来。现在连仪器都靠不住,全凭感觉走。
“三角定位。”苏逸站起来,“每五公里做标记,定时校准。别贪快,先稳住方向。”
队伍收拾东西,重新出发。
太阳升起来后,沙地开始发白。风吹得不大,但每一阵都带着细沙打脸。他们绕开大片松软的黄沙区,专挑硬土和干裂的河床走。可越往里,地形越怪。昨天还能看到的岩丘,今天全被沙埋了一半,像是被人挪过位置。
中午停了十分钟,喝水啃干粮。技术员蹲在沙地上画路线图,画到一半笔尖突然顿住。
“不对。”他抬头,“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洼地,地图上根本没有。”
“是不是记错了?”医生问。
“不可能。我做了标记,石头堆成三角形,现在不见了。”
苏逸走过去看那片沙地。表面平整,一点翻动的痕迹都没有。他伸手抓了一把沙,指缝间漏下去的颗粒很细,颜色偏灰。
“有人动过。”他说,“沙被人筛过,再铺回来的。”
气氛一下子紧了。
“谁会干这种事?”守岳声音压低。
“不想让我们找到地方的人。”苏逸把沙撒了,“继续走,保持距离,别落单。”
下午两点,他们接近一片开阔沙地。前方能看到几座孤立的岩丘,是今晚预定的宿营地。地面看起来结实,沙粒压实了,踩上去不陷脚。
“小心点。”苏逸走在最前,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。
走到中间,地面突然塌了。
一声闷响,沙坑张开嘴一样往下陷。守岳第一个掉进去,半截身子瞬间被吞。技术员想拉他,自己也跟着滑了下去。医生反应快,往后跳了一步,但背包带子被扯断,装备滚进坑里。
“别乱动!”苏逸大吼。
他双膝跪地,手掌拍向沙面。融兵鼎瞬间运转,掌心下的沙粒迅速凝结成一层硬壳。他借力往前扑,抓住守岳的手腕,用力往后拖。守岳满脸是沙,嘴里吐了一口,总算被拉了出来。
陈梦瑶卡在坑边,脚踝被一块石头卡住。她使劲挣,动不了。
苏逸甩出绳子,套住她腰,另一头绑在医生身上。两人合力把她拽上来。刚脱身,她脚下一软,直接坐在地上。
“没事吧?”苏逸问。
“扭了一下,能走。”她喘着气。
其他人陆续爬出来,脸色发白。坑还在扩大,边缘不断崩塌,直径已经过了十米。底下黑乎乎的,不知道有多深。
“这不是自然塌陷。”技术员看着坑口,“边缘太规整了,像是提前挖好,再用薄层沙盖住。”
苏逸蹲在坑边,伸手摸了摸塌陷处的断面。沙层
“陷阱。”他说,“等着人往下跳。”
“谁设的?”
“知道我们要来的人。”苏逸站起身,“清点损失。”
少了两台仪器,三袋补给,还有备用电池组。最重要的是,第二台声呐仪没了。现在只剩一台主设备,一旦出问题,全队彻底盲走。
“不能再走这种空地。”守岳说,“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坑。”
“先去岩丘。”苏逸指着远处,“今晚扎营,明天绕路。”
队伍加快脚步,终于在天黑前抵达岩丘。背风处还算平整,勉强能搭帐篷。他们清出一块地,支起两顶防沙帐,把剩下的物资集中放在一起。
苏逸没进帐篷。他站在高处,盯着白天塌陷的方向。
“你怀疑还有别的陷阱?”陈梦瑶走过来。
“不只是陷阱。”他说,“是防线。有人在这片区域布了封锁线,阻止外人靠近地下城。”
“怎么布的?”
“用地底金属网,配合感应装置。”苏逸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外壳碎片,“我在流沙底下看到了反光,捞上来这个。”
陈梦瑶接过一看,边缘有编码,接口形状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