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逸盯着那截断裂的机械臂，手腕上的指示灯还在闪。

一明，一暗。

滴答声没有停，反而越来越清楚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掌心青光微微发亮，像是在回应什么。这光不烫也不冷，就是一股熟悉的波动，顺着血脉往身体里钻。

陈梦瑶靠在墙边，喘着气问：“你还好吗？”

他没说话，蹲下身，把左手按在地上。一股细微的震动从指尖传来，像是某种节奏，断断续续，但有规律。他闭眼，用开龙渊鼎的感觉去探前方的结构。三十米外，岩层后面有空隙，空间不大，里面有东西在动——不是机器，是活人，心跳很弱。

“前面有人。”他说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陈梦瑶皱眉，“这种地方怎么会有……”

她话没说完，头顶又掉下一块碎石，砸在几米外的地上。通道两侧的裂缝还在扩大，风从深处吹出来，带着一股金属加热后的味道。那滴答声混在风里，听得久了，像是一种编码。

苏逸站起身，走到她身边，一手扶住她的肩膀：“能站起来吗？我们得过去看看。”

“你疯了？”她声音有点抖，“刚打完机关兽，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，还要往里走？”

“那信号不是随便响的。”他看着自己的手，“它在找我。而且……里面有人活着。”

他没再多解释，弯腰把她背了起来。陈梦瑶没挣扎，只是抓紧了他的衣服。他知道她不信那套“信号找我”的说法，但她也清楚，苏逸从来不做没来由的事。

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。地面越来越窄，顶部不断掉落碎石，有些地方只能侧身通过。苏逸每走几步就停下来，把手贴在地上试一次震动频率。那股节奏始终指向左侧岩壁，越靠近，掌心的光就越亮。

走到一处塌方堆前，他停下。

这里堵死了，全是碎石和断裂的青铜构件。但他能感觉到，后面的空间还在，通风口没断。他把陈梦瑶放下，靠着墙坐好，然后抬起右手，往掌心注入一丝鼎力。

青光一闪，沙粒开始轻微跳动。

他顺着震动最密集的地方动手，一块块搬开石头。动作不快，但很稳。体内雷劫反噬的痛还在，每一次用力，肋骨就像被什么东西刮着。他咬牙撑着，没喊一声。

半小时后，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被挖通。

风从里面涌出来，比外面更干燥，也更安静。苏逸探头看了一眼，里面是个小房间，四周是石壁，角落堆着几个背包，三个人躺在地上，两个站着的已经靠在墙边，几乎站不住。

都是穿着防护服的人，面罩裂了，嘴唇干得脱皮。其中一个男的胸前挂着名牌，字迹模糊，只能看出姓林。

苏逸回头对陈梦瑶说：“下来吧，找到人了。”

她艰难地爬过来，看了一眼里面，声音压低：“国家考古队？他们怎么会在这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他钻进洞口，走进房间，“但他们没死，还能救。”

地上躺着的三人呼吸微弱，体温偏低。站着的一个女队员看见他们进来，眼睛动了动，想说话，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。另一个男的伸手拦了一下，似乎想确认身份，但手臂抬到一半就落下了。

苏逸走到那个姓林的男人面前。对方还清醒，眼神浑浊，但看到他时，瞳孔缩了一下。

“你们……是谁？”声音很轻。

“过路人。”苏逸说，“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。你们多久没喝水了？”

林振邦没回答，而是抬起手，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口袋。苏逸拉开一看，是个铅箔包裹的文件袋，封口贴着胶带，上面写着“绝密·龙渊项目”，字迹已经褪色。

“这个……必须交出去。”林振邦说，“二十年前的事……不是意外。核试验场底下……埋的是鼎。”

苏逸眼神一凝。

他没动，只是盯着那个袋子。体内的九尊青铜鼎忽然安静了一瞬，仿佛听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问。

“罗布泊那次爆炸……不是失败。”林振邦喘了口气，“是他们故意引爆的。为了唤醒地下的东西。我们这支队是后来派来收尾的，结果发现……鼎不止一座。有人想把它挖出来，但我们反对。然后……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。”

房间里没人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