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逸站在楼顶边缘,风从城市那边吹过来,带着一股铁管锈蚀的味道。他右手还贴在残破的炸弹外壳上,掌心裂开一道口子,血顺着金属缝往下流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把爆炸的能量往自己身体里拉,九尊鼎在经脉里转得发烫,像是要烧穿骨头。
着的科学家。他们呼吸平稳,眼皮不动,是镇魂鼎起的作用。只有科尔还站着,靠在断裂的水泥柱边,左手死死攥着遥控器,右手耷拉着,半边脸焦黑,像被火燎过又没治好。
“你输了。”苏逸把手从装置上拿开,焦黑的碎片掉在地上,发出闷响。
科尔咧了下嘴,不知道是笑还是抽搐。“我没输。我只是……没等到信号。”
他话音刚落,手腕上的通讯器闪了一下红光。苏逸立刻冲过去,一把扯下那块装置,可屏幕已经黑了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,很远,还没进这片封锁区。陈梦瑶的声音从耳麦里冒出来:“信号断了,对方用了跳频加密,追踪不到源头。”
“不用追了。”苏逸低头看自己的手,“他知道我会来。”
他记得月球数据盘里的画面——科尔站在实验室中央,身后是一排冷冻舱,每个舱里都漂着一个人,面孔模糊,但基因序列标记写着“失败品”。那时候他还以为这些人是实验体,现在明白了,那些都是和他一样的承鼎者。不止一个,也不止一代。
李若琳的声音接进来:“科学家团队安全,生命体征正常。那个眨眼的男的,叫张维,基因工程组首席,档案显示三年前参与过伪鼎逆向研究。”
苏逸把炸弹残件收进背包,金属外壳还在微微震动,像是里面还有什么没死透的东西。
“带他回来。”他说,“我要问他一件事。”
他抬头看了眼天。云层压得很低,月亮藏在里面,露出一角光。刚才吞下的能量还在体内乱窜,融兵鼎自动运转,把一部分杂质化成灰从指尖排出。他能感觉到左臂有东西在动,不是肌肉,也不是血管,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,沿着骨头往上爬。
他没管。
转身走向楼梯口时,脚踩到一块碎玻璃,咔的一声。这声音让他想起太青禁地的老鼎,想起青铜板亮起来的那一刻。那时候他以为真相是条路,走到尽头就能看到答案。可现在他明白,真相是陷阱,而他早就踩进去了。
楼下走廊灯忽明忽暗,应急电源撑不了多久。他走过一间控制室,墙上挂着监控屏,一半黑着,另一半显示着城市的供水管网图。红点集中在市中心几处主泵站,旁边标注着“已注入”。
他停下。
“陈梦瑶。”
“在。”
“水里有没有问题?”
“我们刚拿到样本。”她的声音顿了顿,“检测出纳米级病毒载体,结构和伪鼎纹路一致。一旦激活,会攻击人类基因链特定片段——正是你血脉中的那段。”
“所以不是随机选的。”
“不是。它认你。”
苏逸盯着屏幕上的红点,脑子里闪过科尔的话:“你的血就是启动密钥,也是毁灭引信。”
二十年前他们就为你设计好了这条路。
原来从一开始,他的存在不只是为了觉醒九鼎,更是为了触发这一切。吃下的妖兽、炼化的能量、打过的每一场架,可能全都被记录着,用来校准这个时刻。
他摸了摸背包里的残件,外壳还在发热。
“通知市政,停水,全面排查管网。所有接触过水源的人,立即隔离检测。”
“已经发了预警。”李若琳说,“但我们拦不住扩散。有些人已经喝了。”
苏逸闭眼,焚元鼎开始运转,把体内残留的能量压向丹田。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线,一闪即逝。
“那就清。”
三个小时后,城东污水处理厂。
苏逸站在主反应池上方,脚下是翻滚的污水,气味刺鼻。他手里拿着一根取样杆,末端插着炸弹残片的一部分。这是他从核心拆下来的活性模块,还能感应到微量生物信号。
陈梦瑶在远处指挥车里操作设备:“信号源集中在b3区沉淀池,病毒浓度超标四百倍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他把残件举高,化形鼎纹启动,血从掌心流出,滴在金属表面。一瞬间,残件亮了起来,泛出暗红色的光。
不是停止流动,是整片液体凝住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。接着,水面裂开一道缝,无数细小的黑点从深处浮上来,聚成一团,悬浮在空中。
那是纳米病毒群。
它们在挣扎,但被鼎纹牵引着,无法散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