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逸的手还停在半空,血顺着指尖往下滴。那张脸在黑月里一闪而过,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。他没动,也没说话,只是盯着那抹残影慢慢淡去。
下一秒,远处空间像是被刀划开,一道道裂痕凭空出现。金属摩擦声从虚空中传来,紧接着是引擎低吼。数百艘战舰从褶皱中钻出,漆黑的船体呈环形围拢,炮口齐刷刷对准龙渊裂缝。
一道声音响了起来:“你停手还来得及。”
苏逸缓缓收回手,掌心伤口还在流血。他低头看了眼,然后握紧拳头,把血往胸口一抹。那道门形纹路猛地一烫,颜色从灰变金,九尊鼎在他体内同时震动。
“我不信你。”他说。
话音刚落,舰队主炮开始充能,光束凝聚成柱,直冲天际。整个空间都在颤,裂缝边缘的红光剧烈波动,双月之间的距离被强行拉远。
苏逸张开双臂,体内雷劫鼎纹炸开,经脉里窜起蓝白色电光。他没躲,反而迎着第一波能量流伸手一抓。雷网在胸前展开,像一张大口,直接把袭来的光束吞了进去。
电流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,皮肤表面泛起细小火花。头顶上方,一道竖立的电弧缓缓睁开,像是长出了一只眼睛。
“你还看不清吗?”主脑本体从旗舰走出,站在虚空上朝他走来。他的脚不落地,每一步都让空间震一下,“关闭龙渊,等于切断所有伪鼎的能量源。没有我们,人类早就在异星入侵中灭绝了。”
苏逸没答话,只是抬起一只手,指向对方。
“你们不是救世主。”他说,“你们是寄生虫。”
主脑停下脚步,双眼里的铭文环转得更快。他抬手一挥,空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——一个男人被按在手术台上,头颅打开,芯片植入脑干;一座祭坛燃起大火,老人跪着念咒,随后纵身跳入深渊;女人抱着婴儿走向悬崖,身后站着穿白袍的执事。
“这是你的家族史。”主脑说,“每一代承鼎人,都是自愿献祭。你父亲也不例外。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?你只是在重复他们的选择。”
苏逸看着那些影像,呼吸没乱,心跳也没加快。他任由那些声音灌进耳朵,惨叫、哭喊、祷告,全都听了一遍。
然后他笑了。
“你知道这些画面哪里不对吗?”他问。
主脑没说话。
苏逸抬起左臂,指甲在动脉上一划。血喷出来的一瞬,断因果鼎纹在他背上浮现,像一道裂开的符印。那些画面立刻扭曲,部分场景开始褪色,露出背后交错的数据链。
“你们篡改了记忆。”他说,“真正的死法,比这更疼吧?他们不是自愿的,是被逼的。你们怕真相传下去,所以一遍遍洗掉它。”
他用血在空中画了个圈,九尊鼎破体而出,环绕成阵。融兵鼎纹启动,把洒落的血珠熔成一条锁链,缠住从舰队射来的因果锁。
“你们想让我认命?”苏逸扯了下嘴角,“可我这人,从小就不听安排。”
锁链崩断的瞬间,他挥手一震,融化的残骸化作一柄光刀,上面刻着两个字:逆命。刀锋直指主脑心脏。
主脑终于变了表情。
他双臂张开,身体膨胀,皮肤下的液态金属疯狂流动。几息之间,一个千米高的青铜巨人矗立在舰队中央,双臂展开形成黑洞般的漩涡,正是伪龙渊的投影。
“那就让你看看,什么叫秩序!”巨人开口,声音如千人齐吼,“没有规则的世界,只会陷入永恒混乱!”
漩涡开始吸力,双月摇晃,裂缝重新裂开一丝缝隙。苏逸脚下一滑,差点被扯过去。但他立刻催动九鼎,雷电羽翼从背后展开,硬生生稳住身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