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逸的指尖还插在水泥地里，掌心的血混着汗水往下淌。他能感觉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发抖，像是随时会散架。可他没松手，也不敢松。

刚才那一口紫雾吸进来，烧得不只是肺，连脑子都像被火烤过一遍。焚元鼎在胸口的位置滚烫，几乎要破体而出。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，但抗体还没成型，不能停。

他咬住牙，把最后一股病毒团往心脏方向压。那团东西一动，全身神经就像被针扎。疼得他眼前发黑，耳朵嗡鸣，但他还是硬顶着，不让意识断掉。

地下电缆的电流被掌雷劫鼎引上来，顺着脊椎冲进大脑。一阵刺痛让他猛地清醒，冷汗顺着额角滑下。他睁开眼，看到街对面那个撞墙的老头已经不抽了，只是靠在金属墙上喘气，眼神慢慢恢复清明。

有效果。

他心里一紧，立刻调动镇魂鼎稳住神志，御兽鼎封锁痛感，融兵鼎加固骨骼。三尊鼎同时运转，抽走他最后一点力气，只为给焚元鼎腾出空间。

不能再拖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把体内所有残余的病毒全逼向焚元鼎。

刹那间，九道鼎纹在他血脉中炸开。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，皮肤下的纹路像是活了一样，在身体表面游走。他的呼吸停了一瞬，整个人僵住。

然后，头顶上方空气震动。

一尊青铜巨鼎的虚影缓缓浮现，三丈高，鼎足落地时没有声音，可整条街的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。鼎身刻满古老文字，泛着温润却不容靠近的光。

紫雾碰到鼎影边缘，立刻消散，像雪遇上热铁。街道上的感染者一个接一个停下动作，有人瘫坐在地，有人抱着头干呕，但不再攻击。

成了。

苏逸瞳孔微缩，看着头顶那尊鼎。他从没想过，《九鼎吞天诀》真能化形。这不是幻觉，是力量真正凝实的表现。

可这状态维持不到十秒，鼎影就开始崩解。光点四散，融入空气，所过之处，残留的病毒活性迅速下降。一股温和的能量波扩散开来，感染者的情况明显好转。

代价也来了。

鼎影一散，苏逸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。双腿一软，整个人跪倒在裂缝里，膝盖砸进碎石都没感觉。九鼎沉寂，血脉中的纹路暗淡无光，像烧完的炭。

他喘着气，手指抠进地面，指甲翻裂也不松。他知道现在不能倒，哪怕动一下都难，也得保持警觉。

巷口有动静。

他抬眼望去，三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。穿的是灰黑色作战服，胸前绣着一个图案——双蛇缠绕古鼎，和之前那些黑衣人留下的符号一样。

他们没急着靠近，而是分散站开，一人蹲下，伸手去捡地上残留的光点结晶。那东西还在微微发亮，像是抗体释放后留下的痕迹。

苏逸盯着那人，眼底寒光一闪。

对方手指刚碰到光点，忽然顿住，抬头看向他。

四目相对，空气一下子绷紧。

那人站起身，拍了拍手，朝另外两人打了个手势。三人立刻形成包围圈，慢慢逼近。

苏逸没动，右手五指仍插在地里。掌雷劫鼎还有最后一丝电能，正顺着指尖凝聚，形成一道细小的弧光，在指节间跳跃。

他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，但看他们盯地上那点光的样子，显然是冲着抗体来的。

不能让他们得手。

他慢慢收拢手指，电弧在掌心压缩成一点。只要再近五米，他就动手。

三人走到离他八米左右停下。中间那个个子最高，脸上有道疤，从眉骨斜划到下巴。他低头看了看苏逸插在地里的手，又扫了眼四周散落的光点，冷笑一声。

“你还活着？”

声音沙哑，像是喉咙受过伤。

苏逸没答话，只把掌心的电弧压得更紧。那点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，像快熄的火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