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百川迎着所有人的目光,从容不迫。
“读书人入世,既不为己,也不为天下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铿锵有力。
“只为心中‘道理’二字!”
“何为道理?遇不平,则鸣之;见不公,则伐之。朋友有难,则助之;家国有危,则守之。”
“道理在心,则行事无愧于天地。道理在手,则一剑可平天下不平事。”
“为己,则易陷入私欲之沼;为天下,则易被虚名所累。唯有守住本心,行心中道理,方能得大自在,成大事业。”
“故而,晚辈以为,入世,是为行道。道之所向,虽千万人,吾往矣!”
一番话说完,整个大厅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言论给震住了。
跳出“为己”与“为天下”的二元对立,直指本心,提出“为道理而入世”的观点。
这等见识,这等胸襟,哪里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!
就连谢宣,也愣了许久,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。
“好!好一个‘为道理而入世’!说得好!李长生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,是他一生最大的幸事!老夫,佩服!”
他看向靳百川的眼神,再无一丝考较,只剩下纯粹的欣赏和激赏。
这一关,靳百川不仅过了,而且过得极为漂亮!
萧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心中对靳百川的看法,又复杂了几分。这家伙,不仅武功是个妖孽,连脑子都这么不讲道理。
司空千落看着台上那个侃侃而谈,光芒万丈的身影,一时之间,竟有些痴了。
靳百川见时机成熟,再次对谢宣行了一礼。
“前辈,晚辈还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谢宣心情大好,大手一挥。
“但说无妨!”
“晚辈有一至交好友,身中奇毒,隐脉受损,武功尽失。听闻前辈手中有一本奇书,名为《流转之术》,可助人重塑经脉。晚辈恳请前辈,能将此书借予我友一用,助他恢复武功。此恩此情,我等永世不忘!”
他这话,是替萧瑟说的。
萧瑟心头一热,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
所有人的目光,再次聚焦到谢宣身上。
《流转之术》是谢宣的珍藏,也是他儒家一脉的不传之秘,他会轻易借出吗?
谢宣的笑容收敛了些,他看了一眼萧瑟,又看了一眼靳百川。
“书,可以借。”
萧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“但是,”谢宣话锋一转,“我也有一个条件。”
靳百川眉头微挑。
“前辈请讲。”
谢宣的目光,如两道利剑,直刺萧瑟的内心。
他没有看靳百川,而是对着萧瑟,沉声发问。
“永安王,老夫问你,你费尽心机,想恢复武功,是为了什么?”
“是为了回天启,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,报当年之仇?”
“还是为了守护你身边的朋友,求一个快意恩仇,逍遥江湖?”
“又或者,你只是不甘心,不甘心从一个天之骄子,变成一个废人?”
“我这《流转之术》,可救人,亦可毁人。它能赋予你力量,也能放大你的欲望。在你回答老夫这个问题之前,这本书,你拿不走。”
“现在,告诉老夫,你的答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