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声,猛地合上罗盘盖子,那声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几只麻雀。
例行检查罢了。修士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血光的通缉令,最近有邪修专盗灵药,道友若是发现……
定当第一时间告知贵宗。吴国华拱手打断,袖中的雷符已经微微发烫。
当血袍修士转身离去时,他腰间骷髅法器的眼窝中,两团鬼火突然暴涨,直勾勾地着吴国华的方向。
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,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逐渐消散。
吴国华这才发现,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,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阵阵寒意。
辰时的钟声从城中心的钟楼传来,浑厚的声波在晨雾中荡开层层涟漪。
吴国华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前行,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砖缝处。
功法运转下,他的靴底与地面始终保持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灵气隔膜,连最敏感的听地虫都察觉不到他的脚步声。
路边早点摊上,卖灵粥的老妪掀开厚重的木盖,乳白色的蒸汽裹挟着灵米清香扑面而来。
这熟悉的烟火气却无法驱散吴国华心头的阴霾——
他的神识捕捉到,三个摊位外那个卖糖人的小贩,右手虎口处有一个不起眼的血色纹身,正是血煞宗暗探的标志。
新鲜的云梦泽灵鱼嘞!粗犷的叫卖声从街角传来。
吴国华假装被鱼摊吸引,俯身查看时,指尖在鱼篓边缘快速画了个符文。
万卷楼前的石阶上,几个书生打扮的修士正在低声交谈。
万卷楼矗立在城西最偏僻的巷尾,五层高的木结构建筑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。
斑驳的朱漆像干涸的血迹般片片剥落,露出底下发黑的木质纹理。
檐角垂挂的十二只青铜铃铛在秋风中摇曳,发出空灵的叮当声,每一声都仿佛敲在过路人的心头。
吴国华站在十丈开外的老槐树下,眯眼打量着这座看似破败的建筑。
夕阳的余晖为木楼镀上一层血色,他注意到第三层飞檐下悬挂的铜镜——
镜面并非寻常的圆形,而是呈现诡异的八角状,边缘刻满细密的符文,此刻正泛着微不可察的紫光。
果然在这里。他低声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。
玉牌表面刻着字,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青光。
走近时,腐朽的松木气味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吴国华的靴底踩在门前青石板上,突然察觉到石板下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。
他装作整理衣襟,余光瞥见两侧石狮子的眼珠正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动——
那对看似普通的石球内部,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红色纹路在流转。
入门费五十灵石。沙哑的声音从门内阴影处传来。
白发老者蜷缩在褪色的朱漆柜台后,枯树皮般的手指在乌木算盘上拨弄着,指甲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。
他面前那盏青铜油灯造型奇特,灯座是盘绕的蛇形,火苗呈现出病态的青色,将老者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照得如同沟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