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甲字队学员浑身一颤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行礼。”赤焰沉声道。
三十人转身,对着沧溟齐齐叩首,额头触地时发出整齐的闷响:“我等誓死护卫圣子,护卫幽冥!”喊声冲破晨雾,震得人耳膜发烫。
教场里所有学员见状,皆俯身下跪,附和的喊声如潮:“誓死护卫圣子,护卫幽冥!”
誓师的余响还绕着教场石梁,西侧已被青绳圈出半片场地,专给护卫队的训练区。沧溟又让人收拾了相邻的营房,三十张木床挨得紧实,桌上摆着一模一样的陶碗,连铺盖的褶皱都透着“同吃同住”的规整。
直到暮色漫进营房,训练才散。辰廉被两个同伴架着进门,后背的鞭伤刚敷上草药,黄褐的膏剂混着未干的血,沾得衣料发黏。
“轻点!”他嘶着气,刚坐下,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众人抬头见是沧溟,慌得手忙脚乱去扯外衣。
“圣子!”三十人齐齐起身,连声音都带着慌。
沧溟摆摆手,玄色衣袍扫过床沿:“不必拘谨,让我看看伤口。”
辰廉几人对视一眼,终是慢慢褪下外衣。后背的鞭痕纵横交错,旧伤叠着新伤,刚敷的草药被血浸得发黑。沧溟抬手,指尖泛出淡蓝灵力,轻轻覆在辰廉最深的一道伤上。
暖意瞬间漫开,原本泛着红肉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、淡化,不过数息,只剩一道浅粉的印子。
营房里静得只剩呼吸声,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辰廉猛地翻身,“咚”地跪在床上,同组的三人也跟着跪下:“谢圣子疗伤!”
沧溟扶着辰廉的胳膊把人拉起来,目光扫过众人发红的眼:“你们心里,是不是怨赤焰罚得重了?”
辰廉垂着头,攥着拳,低声说道:“不敢……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突然发颤:“是那甲字队的人先开口,说赤领队是灵族的叛徒,是混进幽冥的奸细,还骂我们是叛徒的狗……”
沧溟点点头,沉声道:“所以你该明白,赤焰为何非要罚你。”
辰廉抬头,眼里满是茫然,又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赤焰到幽冥不过三月,外人对他的误解本就深,”沧溟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你们是他亲手挑的人,你们的每一步,在外人眼里都是他的影子,你们动手斗殴,人家不会说‘辰廉冲动’,只会说‘看,叛徒带的人就是没规矩’。”
沧溟望着营外的夜色,低声说道:“如今你们是我的护卫队,肩上又多了层分量,你们的错,便是我这个教官的失责。”
辰廉的喉结滚了滚,眼里慢慢蓄了泪:“圣子,我们错了……”
“不是你们错了,是以往的规矩错了。”沧溟转过身,目光扫过所有人:“从前幽冥卫各队为战,队友都似陌路,可护卫队不同,你们要护的是我,更是幽冥,往后上了战场,不止是你们三十人性命相托,而是整个幽冥卫都是该彼此托命的同伴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些:“若将来有人骂幽冥卫是废物,你们也要像今日这般,挥刀砍向自己的弟兄吗?”
众人齐刷刷低下头,草席被攥得发皱。辰廉猛地抬头,眼里闪着光:“我们只护圣子,只对圣子忠心!”
沧溟道:“我是幽冥的圣子,护我,便是护幽冥的万千生灵。你们要战,不是为我一人,是为这幽冥的每一寸土地,每一个弟兄。”
话音刚落,三十人齐齐跪下,膝盖砸在木床和草席上,震得陶碗轻响:“我等愿为圣子,为幽冥,刀山火海,万死不辞!”
沧溟看着他们通红的眼,轻轻颔首:“起来吧,伤口刚愈,早些歇息!”
营房的烛火映着他的背影,直到门帘落下,众人才慢慢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