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宴看着她眼底的失落,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:“傻姑娘,那是以前的赤霄。现在她是赤焰,是能在幽冥城站稳脚跟的赤焰,心思说不定早就变了。你啊,就是想太多,把自己困在牛角尖里。”
星瑶被她说得鼻尖一酸,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,转而岔开话题:“那你呢?你和墨先生,打算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颜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,放下时杯底朝天,透着股利落,“他哪天想通了,愿意转头看我,那咱们就好好过日子;他要是一直惦记着赤霄,我也不逼他。说不定哪天我遇到个更合心意的,转头就走了呢。”
她挑眉,眼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,“谁规定这辈子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?我还想在锈巷开个医馆,还想走遍幽冥城的每一条巷子,忙都忙不过来,哪有功夫纠结这些?”
星瑶望着她眼里的光,忽然有些羡慕。她从小被软禁在离星宫,后来跟着赤焰,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。她从没想过,原来感情之外,还有这么多活法。
“可如果……如果他接受了你,心里却还是惦记着赤霄呢?”她忍不住追问,像在问颜宴,又像在问自己。
颜宴沉默了片刻,“那就要么接受他的全部,包括他心里的那点牵挂;要么就干脆利落离开,别吊着自己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感情这东西,最忌拧巴。你要是觉得委屈,觉得不甘,硬撑着也没用,反倒两个人都累。”
这句话像根针,精准地刺破了星瑶心里那层厚厚的茧。她再也忍不住,肩膀猛地一颤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茶盏里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这样……”她哽咽着,“他被业火冲了意识的时候,把我当成了别人……那时候我就把心都给了他……我总想着,说不定那个人不喜欢他,说不定那个人不在了,时间久了,他总会看到我的……”
她抬起泪眼,望着颜宴,眼里满是无助:“可看到沧溟我才知道,我全猜错了……他们看彼此的眼神,根本不是我能插进去的……我甚至在想,是不是因为他变成了男身,没办法才跟我在一起?是不是只是因为责任,因为我救过他?”
泪水糊了满脸,她哭得浑身发颤,“我知道这些想法很讨厌,可我控制不住……我只有他了啊……”
颜宴看着她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。
她起身走过去,把星瑶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“不是的。”颜宴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力量,“赤焰要是不爱你,不会把你放在心尖上护着,不会让我回来时第一时间找你。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,辰廉那光景你也看到了,他以前不比这好多少。在幽冥城,他不拼,不光是他,你们都站不住脚。”
她顿了顿,擦掉星瑶脸上的泪:“他不是不爱,是没空把‘爱’挂在嘴边。可这世间的爱,从来都不只有一种模样。”
星瑶埋在她怀里,哭得更凶了,把这些日子在幽冥的委屈、对赤焰的猜疑、对自己的厌恶,全都哭了出来。直到眼泪流干了,她才抽噎着抬起头。
颜宴递给她块干净的帕子,自己也端起茶盏喝了口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:“以前我总想着逃离幽冥,觉得这里太压抑。可今天看到辰廉他们,我忽然觉得,我该回来了。”
她望着窗外流动的云,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亮,“我打算在锈巷开个医馆,给那些没钱治病的人瞧病,让他们能多一分活的指望。”
她转头看向星瑶,目光灼灼:“你也一样,别总把自己困在‘赤焰’这两个字里。你看你把这云房打理得多好,那些从离星宫带来的花籽,不都活了?”
“赤焰他们不是在找能在幽冥生长的种子吗?”颜宴笑了,语气里满是鼓励,
“你懂灵植,懂怎么让它们活下来。要是你能让那些种子在幽冥扎根,能让锈巷长出青芽,你就不是谁的附属品,你是能给这片土地带来希望的人。”
星瑶怔怔地望着那株嫩芽,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绒毛。以前赤焰也说过类似的话,她总当是安慰,可此刻从颜宴嘴里说出来,却像一道光,照进了她心里那片纠结的雾里。
星瑶吸了吸鼻子,眼里的迷茫少了些。也许……她真的可以做点什么,不只为了赤焰,也为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