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被怀里的慢慢一把抢走了打火机，小姑娘扁着嘴，带着哭音说：“爸爸，吸烟坏，佳佳阿姨说过的，你不听话佳佳阿姨就不回来了……”

女儿的话像一根针，轻轻刺破了徐晋城试图维持的冷静和理智。

他看着慢慢那双和李佳佳有几分相似的、此刻盈满泪水的大眼睛，又看看面前一脸“不成功便成仁”的李恩菲，内心挣扎的堤坝终于溃败。

他叹了口气，伸手揉了揉李恩菲炸毛的头发，声音低沉却坚定：“好。我们去。但菲菲，记住，我们是去……看看佳佳阿姨她过的好不好，也看看阿木的恢复情况。不是去‘抢人’，别做让她为难的事。”

他终究还是存着一丝奢望，也保留着对她选择的尊重。

“哎呀知道啦！迂回战术嘛！我懂！”李恩菲嘴上应着，眼神却闪烁着“看我大闹云南”的光芒。

事不宜迟，徐晋城立刻开始连夜打包行李。

除了三人的日常用品，他还特意装了三件特殊的东西：一份他托人紧急整理的、最新最全的高品质康复器械和假肢，准备给阿木；一件李佳佳上次来他家时不小心落下的、带着淡淡香气的针织外套，他细心叠好放进了行李箱夹层；还有就是慢慢紧紧抱在怀里，非要带上的那幅蜡笔画——《佳佳阿姨抱抱我》。

飞机冲上云霄，穿过厚重的云层。头等舱里，慢慢因为起得太早，已经歪在座椅上睡着了，嘴角还挂着哈喇子。

李恩菲则一刻不闲，捧着手机，咬牙切齿地刷着阿木的社交媒体账号。

“姐夫！你看！你看这个心机男！”李恩菲突然把手机递过来，屏幕上显示着阿木昨晚发布的一条动态，配图是云南湛蓝的天空，文字写着：“遇见某些人，就像生命里猝不及防出现的彩虹，美好，绚烂，但注定只能遥望。感谢相遇，祝福彼此。”

“我呸！”李恩菲压低声音骂道，“好人卡文学！赛博绿茶！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，道德绑架我姐！我截屏发到抖音号上了，你看这评论区，全是安慰他、骂我姐没眼光的！气死我了！”

徐晋城瞥了一眼屏幕，眼神暗了暗。他伸手轻轻遮住慢慢的眼睛，怕机舱的光线打扰她睡眠，然后转头望向舷窗外翻滚的无边云海，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：“菲菲，网暴也是一种暴力，如果……如果这真的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，我们……”

“闭嘴！姐夫！”李恩菲没好气地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，虽然动作粗鲁，但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，“还没到最后呢！你能不能有点斗志！慢慢，你来告诉这个怂包爸爸，佳佳阿姨要不要回家？”

被吵醒的慢慢揉了揉眼睛，看看爸爸，又看看激动的小姨，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，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地、掷地有声地说：

“要！慢慢要佳佳阿姨回家！慢慢和爸爸、小姨一起来接佳佳阿姨回家！”

小女孩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光，瞬间驱散了徐晋城眼底的阴霾和李恩菲心中的焦躁。

徐晋城将女儿更紧地搂在怀里，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地面轮廓。

云南，快到了。

佳佳，我们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