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?她将帕子掷在白玲面前,谢字绣得太急了,竟然露出了夏国特有的回针法。指尖点着几处针脚,特别是这里,分明是夏国贵族女子才会的藏线技巧。
白玲面如死灰,浑身抖若筛糠:你...你血口喷人!
贺兰淑媛拾起帕子细看,突然如遭雷击,整个人瘫软在地:怎么会...怎么会是你......
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开,金丝裙裾散乱铺陈,像朵凋零的夏花。
贺兰淑媛的失态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刘贵妃的丹蔻指甲在案几上轻轻刮擦,发出细微的声响;贤妃的翡翠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;就连向来沉稳的皇后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,鎏金护甲在檀木上留下几道浅痕。
高座之上,曲应策神色如常,唯有目光在谢天歌身上多停留了一瞬。她挺直的背影与三年前那个倔强少女重叠,只是如今的她,眼中更多了几分沉稳与锋芒。
白玲!皇后突然拍案,你为何要杀沈美人?从实招来!
白玲跪伏在地,额头紧贴地面:奴婢没有杀人...奴婢冤枉啊...
谢天歌缓步上前,居高临下眼神灼灼:需要请太医验一验吗?她俯身,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,猫爪痕和指甲印,区别可大着呢。
白玲浑身一颤,却仍死死咬着嘴唇。
陛下!刘贵妃突然娇声开口,团扇半掩朱唇,臣妾早就觉得奇怪,这贺兰淑媛主仆一行...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瘫坐在地的贺兰淑媛,来我雍国怕不是带着什么目的吧!
贤妃立即附和:贵妃娘娘明鉴!臣妾也觉此事蹊跷,一个宫女哪来这般胆量?定是有人指使!
贺兰淑媛闻言,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。她挣扎着膝行几步,夏国特制的金丝裙裾在身后拖出凌乱痕迹:陛下...臣妾自来了雍国从无他念...她仰起泪眼,纤细的脖颈在阳光下白得透明,心里也早已只有陛下一人,求陛下明察...
刘贵妃更加不屑道:“这时候还在演楚楚可怜呢。”
够了!白玲突然嘶吼出声。她猛地直起身,眼中布满血丝:是奴婢杀的!与淑媛娘娘无关!
殿内霎时寂静。
白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,带着几分哽咽:沈美人...贪得无厌...
太皇太后寿诞前,她主动接近奴婢,说能指点淑媛娘娘准备合心意的寿礼...讨得她老人家欢心。白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我们娘娘在夏国只是个庶出的郡主,过得谨小慎微。齐乐宫上下精心准备,可谁能想到...那寿礼竟与皇后娘娘的白玉如意制式相仿!
谢天歌唇角微扬,又是这毫无新意的手法。
若不是淑媛娘娘谨慎,多备了一幅瑞鹤献寿图...白玲突然抬头,眼中迸出恨意,我们娘娘早就被治个僭越之罪了!
她越说越激动:那夜我去找她理论,要她退还钱财...她不但不肯,还嘲笑我们娘娘蠢笨,嘲笑我们夏国人是蛮夷...白玲的眼泪混着额角的血水滑落,我一时怒极...就...
杀了人后,我慌不择路...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想起方才看见过谢采女与沈美人争执...就想着...
谢天歌冷笑接话:就想着嫁祸给我这个不受人待见的末等后妃,是吗?
白玲颓然瘫倒,便是再无辩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