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今日接连对张、傅二女表示赞赏,甚至公开暗示皇子婚配,这无疑与姑姑一直以来属意天歌嫁入皇室的期望背道而驰,堪称当面打脸。
兄弟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,均在对方眉宇间看到了相同的疑虑与凝重——陛下与姑姑之间,定然出了他们尚不知晓的问题。
正思忖间,皇帝的目光已落到了谢天歌身上,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。微醺的他笑着抬手点了点:“天歌丫头!”
谢天歌闻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站起来,差点碰倒面前的杯盏:“皇姑父!”
皇帝瞧着齐公公,带着几分醉意笑道:“朕还是头一回见这丫头穿得这般乖巧,安安静静坐在那儿。看来这半月禁足,倒是真学乖了些?”
齐公公立刻躬身赔笑,连连称是:“陛下圣明,谢小姐确是沉静了不少。”
皇帝满意地点点头,兴致勃勃地道:“好!天歌丫头,朕罚你的那二十幅绣品呢?快拿出来给朕瞧瞧,让朕看看你长了多少能耐!”
皇后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,出声打断:“陛下,不过是小惩大诫,督促她收敛性子罢了,何必在家宴上提起,扰了大家的兴致?”
皇帝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,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:“哎~皇后此言差矣!天歌是自家人,有何不可?朕今日高兴,正好瞧瞧!快,拿来朕看看!”
一旁的赫连誉挑眉看向身侧的谢天歌,低声重复,语气里满是玩味:“绣品?”
另一侧,谢绽英已面无表情地将案几上一个略显鼓囊的布包拿了起来。
谢天歌赶忙小跑过去接过,深吸一口气,捧着那包东西走到御座前两丈处,声音格外响亮,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坦荡:“皇姑父,这就是我的二十幅绣品!请皇姑父过目!”
皇帝见她真拿了出来,倒是愣了一下,醉意都醒了两分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:“哦?你还真绣出来了?朕都有些不敢信了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带着玩笑的口吻试探道,“该不会是找你哪个手巧的丫鬟,或是宫里绣娘替你绣的,想来糊弄朕吧?”
谢天歌立刻仰起脸,眼睛瞪得圆圆的,声音清脆:“欺君之罪!天歌不敢!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绣的!”
皇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连连催促齐公公:“快!快拿过来!朕可得亲自验看验看!”
齐公公不敢怠慢,连忙小步上前,双手接过那颇有分量的布包,放在一个铺着明黄锦缎的托盘上,小心翼翼地解开系扣,将那包东西展开,然后恭敬地呈到御前。
托盘呈上来的时候。
皇后忍不住微微侧身。
三位皇子更是下意识地朝御座方向倾了倾身体,都想看看谢天歌这半月闭门造车,究竟“绣”出了何等惊世骇俗的“杰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