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赫连誉。”她突然大声唤他。
赫连誉抬起头:“嗯?”
谢天歌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,“我觉得……你穿着这粗布麻衣,也挺好看的嘛!”
赫连誉先是一愣,随即也笑了起来,那笑容冲淡了些许眉宇间的阴霾,带着他特有的骄傲:“那当然!本世子英俊潇洒,穿什么都好看!”但他话锋一转,“所以……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谢天歌依旧嬉笑着,但她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,却盛满了无比的真诚:“我是说……你若是做不成北疆世子了,那就继续做我的‘奴仆’吧!我护着你们!我们谢家护着你们!怎么样?你……愿意吗?”
赫连誉知道谢天歌自然不是说的真的奴仆,而是一种对外掩饰的身份。
这看似简单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话语,这突如其来的、不计后果的承诺。让赫连誉彻底愣住了,久久无法回神。
他只是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少女,仿佛在仰望着星辰大海。
他喉结滚动,他唤她,无比郑重:“谢天歌。”
谢天歌点头应道,眼神依旧清澈:“嗯?”
赫连誉看着她,目光灼灼,“我愿意……做你一辈子的奴仆。你愿意,做我的王妃吗?”
“……”谢天歌的脑袋里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敲了一下,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一片空白!
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出现了幻听,下意识地反问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赫连誉看着她震惊到呆滞的模样,一字一句,无比清晰、无比真诚地重复道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:“我说——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?”
谢天歌愣了半天,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,第一反应是嗤笑出声,试图用玩笑化解这荒谬的局面:“赫连誉!你又开始犯老毛病了是不是?胡说八道什么呀你……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赫连誉的声音陡然提高,打断了她的话,也打断了她试图转移的话题。
谢天歌脸上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容,瞬间僵在了原地。
赫连誉的目光紧紧锁住她,不容她逃避,一字一句地,如同宣誓般陈述道:“我喜欢你,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,是想娶你为妻共度一生的喜欢,是愿得一人心、白首不相离的喜欢!谢天歌,你听明白了吗?”
这是谢天歌有生以来,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、如此热烈、如此郑重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!
她整个人愣得像一只被点了穴的木鸡,眼睛瞪得圆圆的,嘴巴微张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好半晌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却变得支支吾吾,“你……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?还是伤到了脑子?我……我是大雍未来的太子妃……你、你在跟我说什么糊涂话……什么王妃……”
赫连誉突然凑近了她,那双深邃的眼眸逼视着她,“谢天歌,你听着!我是北疆人!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定过亲,不介意你是不是成过亲,甚至不会介意你以后会不会生过孩子!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妻子,山河湖海,千山万水,刀山火海,我都可以来接你!只要你愿意!”
这太过炽热、太过沉重、也太过于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,对于情感上尚且懵懂的谢天歌来说,冲击力实在太大了!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灼热的目光和如此决绝的承诺。
她心慌意乱,下意识地想要让气氛轻松起来,“你现在这个境况,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,还许什么王妃的诺啊……太遥远了!你先好好养伤,别想这些有的没的……”
赫连誉目光依旧坚定而执着,望着她,“我会回北疆,我会成为北疆王,王妃的位置,我永远为你留着!只为你留着!”
谢天歌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情意,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。她不想在他重伤的时候过分打击他,但她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。
她叹了口气,声音轻了下来:“赫连誉……我一直以为,我们是要好的朋友。我从未……从未想过你说的那种……男女之间的‘喜欢’……”
赫连誉急切地打断她的话,“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!我有耐心!无论你需要一年,两年,甚至三年,五年……我都有耐心等!”
谢天歌望着他,不得不轻声提醒那个无法忽视的现实:“赫连誉,我是大雍陛下亲旨赐婚的……未来的太子妃。”
“我说了!”赫连誉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我们北疆不在乎这些!我在乎的,只有你愿不愿意!”
谢天歌深吸一口气,终于直视着他的眼睛,清晰地、缓慢地回答道:“我不愿意。”
这几个字,如同最冰冷的箭矢,瞬间射穿了赫连誉所有的希望和坚持。
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猛地向后一瘫,颓然地坐倒在地,低着头,肩膀垮了下去。充满了无尽的失落和悲伤,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令人绝望的判决。
谢天歌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样子,心里也有些难受和无措。她对这种事毫无经验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,只能笨拙地、干巴巴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去睡会儿吧……受了这么重的伤,要多休息……才能好得快……”
赫连誉缓缓抬起头,看着她,那双原本炽热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,但他还是低低地、固执地说了一句:“谢天歌……现在不愿意……不代表未来也不愿意。”
谢天歌蹲下身,想去扶他起来,一边扶一边含糊地应道:“未来的事情……未来再说吧……现在你先好好休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