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延昊满面春风地举起酒杯,声音洪亮,传遍整个瑞禾殿:“感谢各位贵客远道而来,共聚夏国,同贺我君父六十万寿。本王在此,必定尽心款待,让诸位宾至如归,尽兴而返!”
他话音落下,在座的各部族首领纷纷起身,高举酒杯,喧哗着回敬。
唯有赫连誉,依旧巍然端坐于主宾席上,身形稳如山岳,只是随意地举了举手中的琉璃杯,算是回以敬意。
无人敢因此指责他的“失礼”,北疆虽疆域不算最广,但其十万骁勇善战的铁骑,以及那位能与大雍谢淳、夏国宇文破齐名的战神叶无赦坐镇,早已令四方忌惮。
更何况,这位新上位的北疆王本身便是“北疆第一战力”,声名在外。
如今的北疆,已悄然崛起,成为足以与大雍、夏国鼎足而立的第三大势力。
呼延昊对赫连誉的“傲慢”并不动怒,脸上依旧是一派随和雍容。
他巧妙地转移话题,开始介绍殿中助兴的表演:“这些都是我夏国千挑万选出来的最美舞姬,为迎接诸位贵客,已苦练多时,望能以此曼妙舞姿,为今日之宴添彩助兴。”
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,身姿婀娜的舞姬翩跹而至,裙摆旋转,腰肢轻摆,媚眼如丝。
几位部族首领的目光立刻被吸引,灼热的视线几乎黏在那些扭动的纤腰上,移不开分毫。
这正中呼延昊下怀。
他微笑着拍了拍手,只见从内厅又鱼贯而出一群容貌身段丝毫不逊于舞姬的曼妙女子。
她们如同彩蝶纷飞,在主人的示意下,精准地找到目标,一人一席,动作亲昵妩媚地依偎到那些眼神炽热的部族首领身边。
下一刻,殿内气氛陡然升温。
部族首领们哈哈大笑,纷纷伸出粗壮的手臂,毫不客气地揽住美人雪白的细腰,有的将人直接按坐在自己膝上,有的则安置在身边紧挨着。
美人们也极尽热络体贴,巧笑倩兮地为这些首领斟酒布菜,软语温存。
当两名容貌最为出色、身段也最是妖娆的舞姬,迈着莲步,盈盈走向主宾席上的赫连誉时,所有人都以为这位风流不羁的北疆王会欣然笑纳。
然而,出乎意料——
赫连誉突然长臂一伸,竟将一直安静在他身侧、低眉顺眼的谢天歌猛地一把拉了过来,不容置疑地按坐在自己的腿上!
另一只手更是带着灼热的温度,直接覆在了她裸露在外的、那截雪白纤细的腰肢上,姿态占有意味十足。
谢天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一僵,汗毛倒竖,只觉得被他手掌贴住的肌肤像被烙铁烫到一般。
可眼下局面,她若挣扎,立刻就会暴露身份,只能强忍着不适,僵硬地坐着,仿佛一尊雕塑。
赫连誉却仿佛毫无所觉,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,对着面露讶色的呼延昊扬了扬,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:“本王自己带了贴身女婢伺候,就不劳夏国二皇子殿下费心了。”
呼延昊愣了片刻,随即立刻反应过来,挥手让那两名有些尴尬的舞姬退下。
他目光在赫连誉怀中那身段窈窕、虽蒙着面纱却难掩风情的“女婢”身上扫过,话锋一转,带着几分笑道:“早就听闻,北疆王此前以十万铁骑陈兵大雍边境,声势浩大,其目的……竟是为了向大雍求娶一位王妃?不知此事是真是假?”
谢天歌闻言,身体更加僵硬。
哪知赫连誉按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,又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近了几分,几乎紧密相贴。
他低笑着,目光“宠溺”地看了一眼怀中“羞涩”的人儿,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:“是啊,可惜本王看中的那位王妃,面皮薄,害羞得紧,不愿出门。否则,今日定带她来,一同为夏国国君祝寿了。”
他这番毫不避讳的“风流韵事”,立刻引得在场几位本就豪放的部族首领附和大笑起来。
一名来自洛哈部族、性情豪迈的首领高声赞道:“北疆王还真是风流多情!十万铁骑压境只为博一红颜,这样的事情,恐怕普天之下,也只有北疆王有这个实力和魄力做得出来了!”
萨克部族的首领也按捺不住好奇,凑趣问道:“本王还真是好奇,究竟是何人值得北疆王动用如此阵仗?”
这时,莫古部族的首领仿佛深有感触,站起身来,带着几分向往说道:“那还用说吗?想必定是位倾国倾城、温婉柔顺、才情过人,集世间美好于一身的大雍绝色,才值得北疆王如此念念不忘,兴师动众啊!”
赫连誉听着众人的议论,并不接话,反而低下头,用那双深邃炽热、仿佛能勾魂摄魄的眸子,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怀中的谢天歌,眼神宠溺非常,又仿佛在无声地问:“你是这样的吗?”
谢天歌被他这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,僵直的身子忍不住轻轻一扭,寻了个为他倒酒的姿势,手肘暗暗用力,想挣脱他那只在她腰侧似有若无、缓缓摩挲的灼热手掌。
呼延昊见状,笑着打圆场,举起酒杯:“北疆王是草原上公认的勇士,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!英雄身边,自然该有美人相伴,谱写缠绵佳话。好,甚好!来,让我们为北疆王共饮此杯!”
就在这气氛看似融洽热烈之际,洛哈部族的首领一边畅饮着美酒,一边突然提高了音量,声音盖过了乐声:“二皇子殿下!我部这次前来,除了为夏国君主贺寿,还欲再向贵国采购二十万支‘回灭’弩箭!所需的黄金,我部已一并带来!还望二皇子殿下成全,促成此事!”
此言一出,谢天歌正在倒酒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,耳朵瞬间竖了起来,全神贯注。
似乎谁也没想到,洛哈部族首领会在这个接风宴上,如此直白地提起火器采买之事。
然而,洛哈部族首领却豪迈地环视四周,朗声道:“在座的各位,大多都是与夏国有火器交易往来的老朋友,此事应当无妨吧?”他实在是心急,太想将这笔大单定下来了,便如此大胆地当众提出。
他这一开头,仿佛打开了闸门。
萨克部族的首领立刻起身,声如洪钟:“既然洛哈首领说开了,那我萨克部也不藏着掖着了!我部也想再购十万枚‘冥烟’火器!还请二皇子殿下成全!”
“我莫古部也想再订购八十万‘回旋铃’!”
“我库勒部欲购十万‘火赤烟’!”
一时间,原本还沉醉于舞姬温柔乡的部族首领们,仿佛瞬间换了个人,纷纷霸气地开始抢购、追加订单,场面顿时变得如同火器竞拍会。
谢天歌心中惊疑不定,趁着给赫连誉斟酒的机会,靠近他耳边,“怎么回事?他们怎么突然都……”
赫连誉无比享受她这般主动的“靠近”,他甚至顺势低下头,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得意:“你不是想找呼延乘风吗?我下午……稍微‘提醒’了一下这几位首领。”
他话音未落,谢天歌手中不知何时,多了一把用来切割羊肉的锋利小刀,刀尖正隔着衣料,不轻不重地戳着他。
她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:“把你的手拿开!”
赫连誉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从善如流地立刻松开了揽在她腰际的手,摊开双手,做出一个无辜又无奈的表情。
谢天歌这才感觉周身一松,立刻扭动腰肢,向旁边挪开些许距离,装作专心致志地切割起案几上的烤羊肉,实则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殿内的动静。
赫连誉也不强求,就这样单手支着头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影,看着她面纱下因为气恼而微微鼓起的腮帮,看着她故作镇定却难掩灵动的模样,心下早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填满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从将她拉入怀中的那一刻起,他就一直在暗中运转内力,强行压制着体内因她的靠近、她的幽兰花香、她的触感而翻腾不休的原始欲望。
否则,他不敢想象,自己此刻会是怎样一种备受煎熬、难以自持的状态。
下一瞬,赫连誉十分“正经”地对着主位上的呼延昊开口道:“二皇子殿下,正好,本王军中储备的‘冥烟’也快用完了。下次若大雍的天机军再不识趣地打过来,没有这些宝贝,本王还真有些头疼。既然大家都在采购,二皇子不妨也帮本王安排一些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