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海“愿灯游常伴欢”“愿岁暖人团圆”的灯语闪烁间,有盏灯的灯语突然变了:
“团圆是假象,所有灯都是归墟的眼睛。”
阎君望着那盏灯沉声说:
“灯魂被污染了,这不是普通的邪祟,是来自结界之外的力量。”
守护博物馆的“灯游暖墙”贴满元宵新照:璀璨的灯海、猜谜的游人、团圆的汤圆。
但有张照片的角落,所有游人的影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,指向画面外的黑暗;另一张照片里的汤圆,碗底沉着个微型灯盏,汤面浮着“7”的倒影,似在倒数。
我收游人的感谢信,附了张灯街新照:
“带纹的花灯引路灯真,孩子跟着灯影跑不散……”
信写到一半突然中断,墨迹变得凌乱,像是写字人突然受惊。
照片背面用指甲刻着模糊的字:
“灯影里有个穿黑袍的人,他的脸是空白的,手里拿着本古书。”
阳间的暖屋飘着汤圆香混桂花酒香,老人与魂体一起煮元宵。
老人递碗时,碗沿突然结霜,冻住的汤圆里透出红光,像被困住的眼睛。
魂体伸手去碰,霜面裂开,露出里面缠绕的黑发,与冥府锦囊里的丝状物一模一样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冥府的新魂学院评“灯暖小卫士”,获奖的幼魂用魂力暖百处灯游。
灯海连成潮时,破阵纹突然剧烈闪烁,所有灯的光芒都变成青绿色。
有幼魂哭喊道:
“我的魂力被吸走了!灯在吃魂力!”
长老查看后脸色凝重:
“这不是吸噬,是转化,魂力变成了另一种阴冷的能量,流向同一个方向。”
元宵协查晨会,阎君展元宵暖护图谱时,图谱突然自燃,只剩标记灯游结界的位置还在发光,一千三百五十个光点中,已有七个变成了黑色。
“每灭一盏灯,就代表有处结界被突破。”
他指着黑雾最浓的区域,
“源头在阳间灯市的地下,那里有座被遗忘的古祭坛,与归墟相连。”
阳间的孩子在结界旁种“灯暖藤”,藤蔓纹能吸灯辉生暖护街。
他们说“要让元宵的暖顺着藤爬满每个挂灯的角落”,但藤蔓长到街角便突然枯萎,发黑的断口处流出粘稠的液体,在地面聚成小小的灯油池,池里映出的不是天空,而是布满锁链的黑暗穹顶。
冥府的安神草在元宵开新粉花,药香混甜香能宁心。
采草魂医刚摘下花朵,花瓣就变成了纸灯的形状,里面飞出细小的黑影,在魂医手背上留下灯形的烙印。
“这不是安神草,”魂医忍痛道,“是某种东西的种子,借草药的形态在传播标记。”
特察使署的窗台摆着两界灯游标本,阳间的新灯种与冥府的魂灯彩并放。
夜里标本突然发光,两种纹络交织成完整的符文,与古籍封面的螺旋图案重合。
玄猫残魂对着符文嘶吼,魂体竟开始虚化,我急忙用守心玉镇压,玉上浮现出模糊的字迹:
“灯游是归墟的请柬,血月之夜,所有亮过的灯都会成为入口。”
孩子们的“灯暖日记”画满元宵事,“帮爷爷扎灯”“和魂伙伴猜谜”。
但最后一页的空白处,不知何时多了幅诡异的画:
无数盏灯悬在天上,灯影在地面连成巨大的漩涡,漩涡里伸出无数只手,每个孩子的画像都没有影子,影子全在漩涡里挣扎。
跨界的“灯游交流会”上,灯匠教魂体辨灯情,魂医学人制聚欢符。
当带纹的新花灯遇魂力,灯面突然映出与会者的倒影,每个倒影身后都站着个黑袍人,面容模糊,手里捧着发光的古籍。
众人惊散时,所有倒影同时转身,黑袍人的脸变成了漩涡状的黑洞,与古籍符文如出一辙。
我将新收的同心草籽拌灯街土待播,土盆刻“灯游永续”。
指尖纹轻划时,土里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灯芯,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倾斜,草籽裂开,里面没有胚芽,只有极小的黑色鳞片,聚在一起泛着幽光,像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召唤。
暖屋的灯辉渐柔时,两界的守护纹同时泛青光。
老人望着窗外灯海喃喃道:
“往年灯灭是油尽,今年灯灭时……好像有东西从灯里出来了。”
我轻触案上的灯种标本,守心玉与玄猫残魂同时震颤,魂脉中传来清晰的低语,像无数人在同时念诵同一个名字——归墟。
元宵的最后一盏华灯落尽,守护灯街的暖意被浓黑取代。
孩子们在灯前摆成灯海状守护纹,齐声唱暖谣时,声音突然变得空洞,每个孩子的影子都脱离本体,在地面聚成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浮出半本兽皮古籍的虚影,符文闪烁如嗜血的眼。
我在元宵协查记录的新页画下满街灯辉,旁边写:
“新年的暖意之下,灯影里藏着归墟的预兆,每盏灯都是倒计时的刻度。”
合上本子时,窗外传来灯笼落地的脆响,守心玉的光映亮字迹,却驱不散纸面突然浮现的螺旋符文,与古籍上的印记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