纨绔觉醒·开脉筑基(第三回:十岁:镖局首战立威)
李之源十岁开镖局,王府门前立“镇远”旗。重金招揽八方好汉,铁柱扛巨木撞塌黑风寨门。王强银枪挑落三当家,三百山贼哭喊:“愿降!管饭就成!”“镇远”旗插上寨墙,李之源府中啃鸡腿:“还是躺着数钱舒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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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的秋,褪去了夏末最后一丝粘稠的燥热,天穹被洗过一般,呈现出一种高远澄澈的瓦蓝。风里带了凉意,卷着几片早凋的梧桐叶,打着旋儿落在朱雀大街上。行人脚步匆匆,车马粼粼,依旧是那副繁华不歇的画卷。
唐王府西侧门那条相对僻静的巷子,今日却一反常态,人声鼎沸,喧嚣声几乎要掀翻两侧高耸的青砖院墙。
巷口,一面丈许高的杏黄大旗猎猎招展!旗面中央,两个浓墨重彩、筋骨虬劲的大字——“镇远”,在秋日朗照下,透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剽悍与沉稳。旗杆是碗口粗的硬木,深深夯进青石板地里,旗杆下,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,隐约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铜钱边角。
王府那扇平日里只开小半的西侧门,此刻洞开。门楣上方,一块簇新的黑漆金字大匾高悬——“镇远镖局”!
匾额下,人头攒动,摩肩接踵。空气里混杂着汗味、尘土味,以及一种名为“渴望”的躁动气息。人群成分极其复杂:有穿着破旧短褂、筋肉虬结、眼神凶狠的江湖汉子,腰间别着锈迹斑斑的短刀;有穿着还算体面布袍、但神色疲惫的落魄武师,背负着家传的长剑;有面黄肌瘦、却骨架粗大的农家子弟,手里紧紧攥着根磨得溜光的哨棒;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僧袍、却一脸横肉的野和尚,手持沉重的方便铲,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热切地投向王府西侧门内那片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。空地中央,搭着一个简易的木台。
“铛——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,压下了满场的嘈杂。
王府总管李忠,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,穿着熨帖的管事服,背着手,如同铁铸的雕像般立在木台中央。他眼皮都没抬一下,声音不高,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镇远镖局,今日开张。”
“招:趟子手,月钱一贯,管吃住。”“招:镖师,月钱五贯起,视本事定。”“招:趟子头、镖头,月钱十贯起,另有花红。”“规矩:听令行事,不惹事,不怕事。手脚不干净者,乱棍打死。”
简短的几句话,没有任何煽动,却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!
“月钱五贯?!”“趟子头十贯?!”“管吃住?!”
人群瞬间炸开了锅!惊呼声、吸气声、狂喜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长安城普通力工,累死累活一个月不过几百文。寻常护院武师,能拿到两三贯已是顶天!这镇远镖局的价码,简直是天上掉金饼子!
“我报名!我报名趟子手!俺力气大!”“让开让开!老子是通臂拳传人!应聘镖师!”“贫僧法号戒嗔,精通罗汉棍法!愿为镖局护法!”
汹涌的人潮拼命向前挤着,伸长了手臂,挥舞着各种证明自己“本事”的玩意儿——破旧的拳谱、生锈的兵器、甚至还有人当场打起了把式,引来一片叫好和嘘声。场面混乱不堪。
王府护卫们如临大敌,在台前组成一道人墙,手中的包铁水火棍横起,厉声呵斥着试图冲撞的莽汉:“退后!排队!再挤棍棒伺候!”
就在这片混乱喧嚣的中心,镇远镖局那洞开的大门门槛后面,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踮着脚,努力想看清外面的盛况。
正是小王爷李之源。
十岁的年纪,身量比去年又高了些许,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宝蓝色箭袖劲装,腰间束着牛皮小腰带,更显得精神利落。那张小脸依旧精致得过分,但曾经的苍白羸弱之色已褪去大半,脸颊透出健康的红润光泽,尤其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,亮得惊人,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兴奋与精光。
他被贴身小厮来福和另一个新提拔上来的、名叫栓柱的憨厚小厮一左一右护着。来福圆脸上满是紧张,张开手臂虚虚拦着,生怕汹涌的人潮冲撞了小主子。栓柱则一脸憨相,只知道傻乎乎地咧嘴笑。
“嚯!人真不少!”李之源小脸上满是兴奋,努力探着头,“强子!强子!看见没?那个耍大刀的,刀片子都卷刃了!还有那个和尚,铲子都快比他高了!哈哈!”
他身后半步,站着王强。十二岁的王强,骨架更显雄壮,穿着一身崭新的玄色镖师劲装,腰间悬着一柄分量不轻的镔铁点银枪,枪缨鲜红如血。他浓眉紧锁,虎目圆睁,像头警惕的小豹子扫视着外面混乱的人群,瓮声瓮气道:“源哥儿,人太多了,鱼龙混杂!小心有不开眼的浑水摸鱼!”
“怕什么!”李之源小手一挥,满不在乎,带着点小主人的豪气,“咱们镇远镖局,要的就是人多势众!银子开道,还怕招不来好手?李忠!”他扭过头,对着木台上那个铁塔般的身影喊道,“别光看着!挑人啊!力气大的,模样凶的,嗓门亮的,优先!”
李忠闻声,微微颔首,面瘫脸上依旧毫无波澜。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下躁动的人群,突然抬手,指向一个正奋力往前挤、身高足有八尺、肩宽背厚如同门板、满脸络腮胡、肌肉虬结几乎要撑破单薄布衫的巨汉,声音冰冷:
“你!出列!”
那巨汉一愣,随即狂喜,蒲扇般的大手拨开人群,咚咚咚几步就冲到台前,声如洪钟:“俺叫铁柱!俺力气大!能扛三百斤石锁!”
李忠眼皮都没抬:“去,把那根木头扛起来。”他随手指了指木台旁边一根用来支撑旗杆、足有海碗口粗、丈许长的硬木桩子。
铁柱二话不说,弯腰,两只簸箕般的大手抱住木桩中段,腰腹猛地发力!
“嘿——!”
一声沉闷的低吼!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,那根沉重的硬木桩,竟被他硬生生从土里拔了出来,如同拎根柴火般轻松地扛在了宽阔如山的肩膀上!他脸不红气不喘,示威似的晃了晃肩膀,木桩纹丝不动!
“好!”“神力!”台下爆发出震天的喝彩!
李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:“趟子头,月钱十贯,归你了。去旁边领号牌,安家费一贯。”
铁柱咧开大嘴,笑得像个孩子,扛着木桩咚咚咚地跑到旁边登记处,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。
有了铁柱这个活招牌,人群更加狂热了!李忠开始有条不紊地挑选:能一拳打断碗口粗木桩的,收!刀法凌厉能瞬间劈开三片飘落树叶的,收!嗓门洪亮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的,收!甚至有个瘦小汉子表演了一手绝妙的缩骨功,能从拳头大的狗洞里钻过去,李忠眉头都没皱一下:“趟子手,收!”
王府西侧门内,迅速排起了几条长龙。新招募的镖师趟子手们,领了沉甸甸的铜钱安家费,又领了代表身份的号牌和崭新的靛蓝色镖局号坎,一个个喜气洋洋,互相吹嘘着,对木台上那个面瘫的总管和门槛后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王爷,充满了敬畏和感激。混乱的场面,渐渐变得有序而充满活力。
“源哥儿!源哥儿!”一个兴奋又带着点委屈的清脆声音响起。
李之源闻声回头,只见程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小脸涨得通红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宣纸,跌跌撞撞地从王府内院方向跑了过来。他今日穿了身新做的月白色绣竹纹锦袍,更衬得粉雕玉琢,只是此刻发髻微乱,眼圈还有点红。
“怎么了?毛毛躁躁的?”李之源看着自己这个跳脱的小伙伴,小眉头微蹙。
程度跑到近前,把手里的宣纸展开,带着哭腔告状:“源哥儿!你看!我好不容易画好的《长安十二钗》美人图!刚在花园里想寻个灵感润润色,就被那个新来的、傻大黑粗的趟子头给撞了!墨全糊了!我的美人儿啊!全成了花脸猫!呜呜……”他指着画上几个被墨迹晕染得一塌糊涂的美人脸部,心疼得直跺脚。
李之源凑过去一看,果然,原本精致传神的美人脸庞,被几团刺眼的墨污彻底毁了。他再看看程度那副委屈巴巴、泫然欲泣的样子,小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耐:“哎呀!不就是张画嘛!再画就是了!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!”
他眼珠一转,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招募场面,再看看程度手里的废稿,一个念头冒了出来,带着点恶作剧的促狭:“正好!别画你那劳什子美人了!咱们镖局开张,缺个威风点的旗标!你画工好,去!给咱们‘镇远’大旗上,画个……画个凶点的!镇得住场子的!”
程度一愣,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:“画……画什么凶的?”
“嗯……”李之源摸着光滑的小下巴,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,突然指着外面正扛着那根巨大木桩、像座铁塔般杵在登记处旁边的铁柱,坏笑道:“就照他那样!画个黑面神!怒目金刚!越凶越好!让人一看就腿肚子转筋的那种!”
“啊?”程度傻眼了,看看铁柱那张憨厚中带着点凶相的络腮胡大脸,再看看自己手里擅长的仕女图风格,小脸皱成了一团,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“快去!画好了,本公子赏你十金买新颜料!”李之源小手一挥,不容置疑。转头又对旁边的来福吩咐:“去库房,把那几匹压箱底的、结实耐磨的靛青棉布搬出来!要快!”
程度被“十金”砸得晕乎乎的,也顾不上心疼他的美人图了,一咬牙:“行!画就画!源哥儿你等着!”抱着他的画具盒子,一溜烟跑去准备了。
李之源看着程度的背影,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。一转头,发现王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,那双虎目里充满了渴望和跃跃欲试。
“源哥儿!趟子手镖师都招了这么多了!咱们……咱们什么时候开张走镖啊?”王强搓着手,瓮声瓮气地问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冰冷的枪杆,仿佛那枪已经饥渴难耐。“天天在府里练把式,骨头都锈了!”
李之源瞥了他一眼,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:“急什么!镖旗还没画好呢!再说了,”他踮脚拍了拍王强结实的胳膊,老气横秋道,“强子,你现在可是咱们镇远镖局的‘总镖头’!总镖头,懂不懂?那是坐镇指挥的!哪能随便就押镖?得挑个……嗯,挑个稳妥的,试试水!”
王强一听“总镖头”三个字,腰板瞬间挺得更直了,脸上放光,但随即又有些泄气:“那……那什么时候才能试水啊?手痒!”
“快了快了!”李之源敷衍道,目光却扫过王府内院方向,小眉头又皱了起来。他爹李修“修道”的那个破道观,好像就在西边山里?那地方……听说不太平?叫什么来着?黑风岭?好像有伙山贼挺猖獗的?
一丝狡黠的光芒在他眼底闪过。他招招手,把秦玉龙叫到身边,压低声音:“玉龙,你点子多。帮我想想,咱们这头一趟镖,押点啥好?既要安全,又要……嗯,动静不能太小。”
秦玉龙清俊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,目光平静地扫过外面那些刚领了号坎、兴奋得摩拳擦掌的新晋镖师们,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王强,最后落在李之源那张写满“搞事情”的小脸上。他略一沉吟,清越的声音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冷静:
“源公子欲扬名,又想稳妥。寻常商货,价值不高,引不来大贼。价值太高,又恐闪失。不如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“押送一批‘王府特供’的胭脂米,去西边山里的青牛观,捐作香火。一来,青牛观乃王爷清修之地,山贼多少要给点薄面,不敢轻易劫掠。二来,胭脂米价值不菲,却非金银现钱,劫了也无大用,贼寇未必看得上。三来,此乃慈善之举,传扬出去,于王府、于镖局名声皆有益处。”
“青牛观?!”李之源乌黑的大眼睛瞬间亮了!小拳头兴奋地一握!那个破观!那个欠他家香火钱的破观!他爹李修最后消失的地方!把“王府特供”的胭脂米送去给那群穷老道?这不等于拿金元宝砸叫花子?想想那群老道感激涕零的样子……啧!解气!
更重要的是,秦玉龙后面那两条分析,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!安全!还能博个好名声!简直完美!
“好主意!玉龙!就按你说的办!”李之源小脸上乐开了花,拍着秦玉龙的肩膀,“胭脂米库里有的是!捡……嗯,捡陈年旧米装几车!再让来福去库房,找点不值钱的瓶瓶罐罐,塞满箱子,贴上王府封条!显得贵重!这头一趟镖,咱们就押这个了!给青牛观送‘温暖’!”
他转过头,对着木台上的李忠,小手叉腰,中气十足地喊道:“李忠!挑二十个最壮的趟子手!五个最凶的镖师!让强子带着!三日后,押送王府布施青牛观的香火米粮!走一趟西山路!”
王强一听有任务,还是自己带队,兴奋得差点蹦起来,拍着胸脯保证:“源哥儿放心!包在俺身上!定把那几车米,安安稳稳送到青牛观!”
三日后,清晨。
薄雾尚未完全散去,给长安城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。唐王府西侧门外,气氛却已是一片肃杀。
三辆结实的双辕骡车一字排开。骡子是精挑细选的健骡,毛色油亮,打着响鼻。车上,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,上面贴着醒目的“王府封条”。还有几个沉甸甸、贴着同样封条的大木箱,压得车板吱呀作响。
车前车后,二十五个彪形大汉肃然而立!
清一色的靛蓝色崭新号坎,胸前背后绣着醒目的“镇远”二字。二十个趟子手,个个膀大腰圆,手持齐眉高的包铁水火棍,腰挎短刀,眼神凶狠,站得如同标枪。五个镖师,按刀而立,气息沉稳,目光锐利如鹰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队伍最前方,王强骑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。十二岁的少年,穿着特制的玄色镖头劲装,外罩一件半身皮甲,腰间悬着那柄镔铁点银枪。他小脸绷得紧紧的,努力想摆出老成持重的样子,但眼中那兴奋的光芒和微微发红的脸颊,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。铁柱扛着他那根标志性的、海碗口粗的硬木桩子(现在成了他的专属兵器),像尊门神般立在他马侧,络腮胡下的嘴角咧着,一副迫不及待要找人试试力气的模样。
李之源、秦玉龙、程度,还有来福、栓柱等人,都站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送行。
程度手里还拿着画笔,小脸上带着熬夜赶工的疲惫,但更多的是兴奋。他指着队伍最前方那面刚刚赶制出来、迎风招展的杏黄镖旗,得意地对李之源邀功:“源哥儿!你看!怎么样?够不够凶?”
只见那面比招兵旗略小一号的镖旗上,赫然画着一个怒目圆睁、须发戟张、肌肉虬结如岩石的……铁柱头像!虽然笔法还带着点程度的“仕女”残留,但那粗犷的线条、凶狠的眼神、尤其是那标志性的一脸络腮胡,简直把铁柱的憨猛凶相放大了十倍!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巡山夜叉!在晨风中猎猎舞动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!
“噗……”秦玉龙第一个没忍住,用袖子掩住了嘴。
李之源也乐了,小拳头捶了程度一下:“行啊!画得不错!有那味儿了!十金回头给你!”他走到王强马前,仰着小脸,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:“强子!记住!安全第一!东西是小事,人最重要!要是……要是遇到不开眼的……”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,压低声音,“打得过就往死里打!打不过就跑!别硬撑!咱家有钱,赔得起!”
王强重重点头,用力拍了拍胸口的皮甲:“源哥儿放心!俺心里有数!”他猛地一挥手,声音洪亮,带着少年人初掌权柄的意气风发:“镇远镖局!头趟镖!起——程——!”
“起镖喽——!”趟子手们齐声吆喝,声震长街!“吱嘎——吱嘎——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。铁柱扛着他的大木桩,一马当先。那面画着他凶神恶煞头像的镖旗,在他身后高高飘扬。
队伍在薄雾晨曦中,向着长安城西门,缓缓开拔。
李之源站在台阶上,看着队伍渐渐远去,消失在街角,小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……无聊。
“唉,没劲。”他嘟囔了一句,抱着小铜炉,转身往府里走,“回去睡觉!等强子他们回来数钱!”
西山路,蜿蜒曲折,如同一条灰黄色的巨蟒,盘踞在愈发险峻的群山之间。越往西走,地势越高,林木越密。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,将正午的阳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,洒在崎岖的山道上。空气潮湿而阴冷,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气息,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怪叫,更添几分荒凉。
王强骑在马上,腰杆挺得笔直,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,不断扫视着道路两侧幽暗深邃的密林。他身后的趟子手和镖师们,也早已收起了出发时的兴奋,一个个神情凝重,紧握手中的棍棒刀剑,脚步放轻,呼吸都刻意压低了。车轮碾压碎石的声音,在这片死寂的山林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铁柱依旧扛着他那根粗壮的木桩,走在队伍最前头开路。他倒是一脸轻松,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,仿佛不是来押镖,而是来踏青的。那面画着他凶相的镖旗,在他身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强哥,这地方……瘆得慌。”一个年轻的趟子手忍不住凑近王强,声音带着点发颤,“听说前面就是黑风岭,有伙强人盘踞……”
“闭嘴!”王强低喝一声,虎目一瞪,带着总镖头的威严,“管他黑风白风!咱们镇远镖局走镖,神鬼避让!都打起精神来!”
他话音刚落,异变陡生!
“咻——!”
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,撕裂山林间的寂静,如同鬼哭,直射向镖队最前方那面猎猎作响的镖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