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回：骄兵突入踩铁板，青金力士显神威

玄唐北疆，定边城。

此城非比寻常。它并非古已有之的边陲军镇，而是近十年来，由富昌王李之源亲自规划、投入海量资源，在原本荒凉的草原与东北扶余旧地交界处，硬生生拔地而起的一座雄城。

城墙高逾十五丈，通体以黑曜石混合玄铁浇筑，铭刻着繁复的防御符文，在极北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。城内街道宽阔，布局规整，商铺林立，来自草原的皮毛、扶余旧地的山珍、乃至通过三百里外那座稳定空间通道从“熔火界”运来的地火炎晶与各色稀有矿产，在此汇聚、交易，使得这座新城充满了活力与财富的气息。

定边城，不仅是玄唐深入北部疆域的战略支点，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，更是守护“熔火界”入口的重要门户。因此，李之源对此地的经营不遗余力。驻守于此的三万边军，是北疆乃至整个玄唐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之一。除了制式的附魔刀剑、强弓硬弩、符文甲胄外，城墙上每隔五十步便设有一座碉堡，内部架设着最新式的“轰雷III型”机关炮，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。更有十尊高达三丈、通体由异种金属“青金”铸造、核心以道兵术驱动的“青金力士”，如同沉默的金属雕像，分别矗立在四面城墙的关键节点，它们是这座城池最强大的近战守护力量。

守将张贲，年约四旬，面容粗犷，一道刀疤从左眉骨斜划至下颌，更添几分悍勇。他并非李之源的嫡系，而是朝廷选派、久经沙场的宿将，因能力出众、忠诚可靠，被委以重任镇守此咽喉要地。此刻，他正按惯例在城墙上巡视，目光锐利如鹰，扫过城外一望无际的、已被薄雪覆盖的草原。

突然，怀中一枚温热的玉符发出急促的震动和微光。

张贲脸色一变，立刻取出玉符。这是风行体系配发给边疆重地将领的“紧急符阵通讯器”，非重大军情不会启用。他将神识沉入玉符，一条简短却石破天惊的信息涌入脑海：

“北疆冰原禁区，监测到大规模异常空间扰动，疑似不稳定通道开启。有不明数量、不明种族的单位已降临，正向南移动。威胁等级：暂定‘高危’。——风行北疆观测司，甲字七号站。”

“大规模？不明种族？向南？”张贲的心猛地一沉。向南，正是定边城的方向！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能引发风行体系“高危”预警的，绝非凡俗！

“击鼓！升帐！全军一级战备！”张贲没有丝毫犹豫，声如炸雷，响彻城墙。同时，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通讯符阵，将这条预警信息，连同自己的判断，分别发往了长安朝廷以及……唐王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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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，皇宫，养心殿。

皇帝李琰正在批阅奏章，如今四海升平，万邦来朝，奏章多是些祥瑞吉兆或是地方政务，让他心情颇为舒畅。然而，一份来自兵部加急转呈、标注着“定边城军情急报”的玉简，打破了他的好心情。

“北疆冰原现不明通道？有异族南下？”李琰眉头紧锁，放下玉简，看向侍立一旁的兵部尚书，“此事，之源可知晓？”

兵部尚书躬身道：“回陛下，张贲将军同时将消息传给了朝廷和富昌王府。按规制，北疆军务，尤其是涉及异动，当由朝廷统筹。”

李琰点了点头，沉吟片刻。定边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，绝不容有失。而且涉及“不明通道”和“异族”，恐怕非寻常边患。

“传朕旨意！”李琰肃然道，“命武安侯、镇北关大都护王强，即刻率其麾下‘镇北铁骑’及能动用的所有机动兵力，火速驰援定边城！沿途各州府，全力配合，不得有误！告诉他，定边城，不容有失！”

“遵旨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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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王府，书房。

李之源几乎在张贲发出讯息的同一时间，便通过更为高效的私人通讯网络得知了消息。他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，镜中正是北疆冰原的模糊景象，以及那正在雪原上缓慢移动的、如同黑色蚁群般的苍梧界联军。

“苍梧界？”李之源微微挑眉，神识中迅速调阅着风行体系记录的诸界信息，并无此界记载，显然是一个未被发现的“新邻居”。他观察着那支军队的构成和行进方式，嘴角泛起一丝冷意，“武道文明？看这气势，来者不善啊。迷惘境三个……半步道境一个？倒是好大的手笔。”

他并未立刻动身。一来，他相信张贲和王强的能力，以及定边城的防御力量；二来，他若事事亲力亲为，如何磨练麾下？如何让朝廷和军队树立起应对此类事件的信心？

“玉龙。”他淡淡开口。

“王爷。”秦玉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。

“通知北疆观测司，密切关注这支军队动向，随时汇报。将分析结果同步给张贲和王强。”李之源吩咐道，“另外，启动定边城及周边三座卫城的‘地脉共鸣’防御阵基，未雨绸缪。”

“是。”秦玉龙领命，瞬间消失。

李之源再次将目光投向水镜，眼神深邃：“就让定边城，成为检验这十年来北疆建设成果的第一块试金石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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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北关，距离定边城近一千多里。

已是武安侯、官拜镇北关大都护的王强，在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和来自王府的同步信息后，虎目之中精光爆射。

“终于来了！”他非但没有惧色，反而涌起一股战意。镇守北疆多年，除了早期清剿一些草原残余和不稳定异界通道的零星反抗，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像样的大战了。

“传令！”王强声如洪钟，“镇北铁骑第一、第二军团，轻装简从，只带十日口粮和最高爆裂符文箭矢！‘破军’营重甲步兵随后跟进！留守部队提高戒备，封锁所有非官方通道！”

他没有选择全军压上，镇北关本身亦是重镇，需留足防守力量。他亲自率领两万最精锐的骑兵和一万重甲步兵，共三万人，如同离弦之箭，冲出镇北关，沿着驰道，向着定边城方向疯狂驰援！他知道，时间就是生命，必须在敌军兵临城下前赶到！

千里奔袭，风餐露宿。王强率领的援军，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精良的坐骑（部分战马已混有异界妖兽血脉），以及沿途州府早已准备好的换乘马匹和补给，硬生生在半个月内，跨越了一千多里的距离，如同神兵天降般，出现在了定边城的西门之外！

此时，苍梧界的大军，已然逼近定边城百里范围，那黑压压的阵容和冲天的气势，已然清晰可见。

“开城门！”城头上的张贲看到下方风尘仆仆却军容整肃的援军，尤其是那面熟悉的“王”字帅旗和武安侯的仪仗，心中大定，立刻下令。

轰隆隆——

沉重的城门开启，吊桥放下。王强一马当先，率领着精锐骑兵涌入城内，重甲步兵紧随其后。

“张将军，情况如何？”王强甚至来不及寒暄，直接登上城楼，与张贲汇合，目光凝重地望向北方那如同乌云压顶般的敌军。

张贲指着远方，快速汇报：“侯爷，您来得正是时候！敌军数量超过十万，皆是武者，先天境为主，宗师气息过百，迷惘境三人，还有一人气息深不可测，恐已半步道境！他们行军不算快，但气势汹汹，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！”

王强顺着张贲所指望去，神识蔓延开去，感受到了对方军中那几股强大的气息，脸色也凝重了几分。三位迷惘，一位半步道境，这股力量，确实强悍！若非定边城经营得铁桶一般，又有王爷提前布局的新式装备，单凭以往的传统边军，恐怕难以抵挡。

“来得正好！”王强深吸一口气，眼中战意燃烧，“陛下有旨，定边城不容有失！张将军，你我同心，便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异界蛮子，尝尝我玄唐边军的厉害！”

“末将愿听侯爷调遣！”张贲抱拳，没有任何犹豫。他深知王强与富昌王的关系，也佩服王强的能力，此刻唯有精诚合作。

“好！”王强也不客气，立刻开始部署，“敌军势大，不可力敌，当依托坚城利器和预设阵地，层层消耗其兵力，挫其锐气！‘轰雷’炮阵地是否已就位？青金力士能量核心是否充盈？”

“回侯爷，所有机关炮均已就位，弹药充足！青金力士能量核心满溢，随时可激活！”张贲肯定地回答。

“如此甚好！”王强目光扫过城外那片因为大军驻扎而特意清理出的、布满了各种明碉暗堡、陷坑绊索的广阔地带，“便让他们，在这片‘迎宾区’，先付点利息！”

就在王强与张贲紧张布防之际，苍梧界联军，在段长罡的率领下，终于浩浩荡荡地开赴至定边城北门外十里处，停下了脚步。

段长罡骑在地行兽王背上，远远眺望着那座如同黑色巨兽般匍匐在草原上的雄城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又被浓烈的贪婪所取代。

“没想到，这蛮荒之地，竟有如此雄伟的城池！”他舔了舔嘴唇，“看来，此界并非全无文明。也好，攻下此城，以此为基，征服此界将更容易！”

洪烈长老在一旁摩拳擦掌：“宗主，还等什么？看这城池，虽然高大，但守军气息似乎并不强，一鼓作气，拿下它！”

韩幽长老则仔细观察着城墙上的那些碉堡和隐约可见的金属炮管，以及那几尊格外显眼的青金力士，眉头微蹙：“宗主，此城似乎有些古怪。那些金属造物，还有城墙上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，不似寻常守城器械。”

段长罡自负一笑：“韩长老，你太过多疑了！不过是些样子货罢了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，任何奇技淫巧都是徒劳！”他根本不信一个“低武世界”能有什么真正威胁到他们的东西。

他转身，对着身后跃跃欲试的联军，朗声下令：“先锋营！出击！给本宗主拿下前面那些碍眼的土堡，为大军攻城扫清障碍！让这些土着见识一下，什么叫做苍梧武者的勇武！”

“吼！”

隶属于几个附属宗门、由数千名先天境武者组成的先锋营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，发出震天的呐喊，挥舞着刀剑，如同潮水般，向着定边城外围的那些明碉暗堡发起了冲锋！他们速度极快，身形矫健，护体罡气闪烁着各色光芒，看起来声势骇人。

城墙上，王强和张贲冷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
“进入三号雷区了。”张贲低声道。

王强面无表情，缓缓举起了右手。

苍梧界的先锋武者们冲锋着，眼看距离那些低矮的碉堡只有不到两百步，一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残忍的笑容，仿佛已经看到攻破这些“简陋”工事、砍杀守军的情景。

就在此时，王强猛然挥下了右手！

“轰雷炮！一号至十五号阵地！覆盖射击！放！”

命令通过传音法阵瞬间下达至各个炮位。

下一刻——

轰！轰！轰！轰……！

如同沉睡的巨兽猛然苏醒，定边城北面城墙以及外围关键碉堡上，超过五十门“轰雷III型”机关炮，喷吐出了长达数尺的炽烈火舌！

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片，仿佛九天惊雷连续炸响！整个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！

无数道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炮弹，如同死亡的蜂群，划破寒冷的空气，发出尖锐的呼啸，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，狠狠地砸入了正在冲锋的苍梧界先锋营之中！

这些炮弹，并非实心铁球，而是内填了由公输哲团队根据李之源提供的理念、结合《万象炼天术》改良而来的“烈阳III型”高爆符文炸药！弹壳之上，还铭刻了简易的“破罡”、“爆裂”符文！

第一轮齐射！

炮弹落点极其精准，几乎覆盖了先锋营最密集的区域！

轰隆隆——！！！

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！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在苍梧武者人群中绽放开来！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，向四周疯狂扩散！

“什么？！”

“啊！”

“我的罡气……挡不住！”

惨叫声、惊呼声、爆炸声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呐喊！

那些先天武者赖以护身的罡气，在兼具物理冲击、高温灼烧以及符文破罡效果的高爆炮弹面前，脆弱得如同蛋壳，一触即碎！无数武者连人带甲被炸得四分五裂，残肢断臂混合着鲜血和内脏四处飞溅！仅仅是第一轮齐射，冲锋的势头便为之一滞，密集的阵型中被硬生生清空了好几片区域，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弹坑和弥漫的血腥气！
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妖法？！”后方观战的段长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瞳孔骤缩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没有元气波动？却有如斯威力？

洪烈长老也瞪大了眼睛，下意识地握紧了战刀。

韩幽长老脸色阴沉：“果然有古怪！”

然而，炮击并未停止。

“自由射击！延伸火力！覆盖后续梯队！”王强的命令冰冷无情。

轰雷炮的炮口不断喷吐火焰，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，开始向先锋营后方、那些试图跟进或者已经被吓呆的苍梧联军后续部队覆盖过去。爆炸的火光连绵成片，硝烟弥漫，原本气势汹汹的苍梧联军，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，在连绵不绝的爆炸中哀嚎、挣扎、成片成片地倒下！

“稳住！不要乱！冲过去！靠近了他们的法器就没用了！”一些苍梧界的宗师境头目声嘶力竭地大吼，试图稳住阵脚。

的确，有部分悍勇的、或是运气好的武者，凭借着速度和身法，侥幸冲过了炮火覆盖区，逼近了外围的那些碉堡。他们脸上露出狰狞之色，挥舞着兵器，凝聚真元，就要将这些“乌龟壳”砸碎。

然而，迎接他们的，并非想象中的脆弱工事和惊慌失措的守军。

碉堡的射击孔中，伸出了一排排闪烁着寒光的、明显经过附魔的强弩！与此同时，城墙之上，早已准备多时的玄唐边军弓弩手，也在军官的命令下，射出了如同乌云般密集的箭矢！

这些箭矢，箭头或是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，或是铭刻了“破甲”、“撕裂”的简易符文，虽然单体威力远不如轰雷炮弹，但胜在数量庞大，覆盖范围广！

噗噗噗噗——！

箭矢入肉的声音如同雨打芭蕉！那些冲过炮火覆盖的苍梧武者，本就被爆炸震得气血翻腾，护体罡气不稳，此刻再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箭雨，顿时又倒下了一大片！不少人被射成了刺猬，惨叫着倒地。

战场，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场！苍梧界联军赖以成名的个人武勇和战阵冲锋，在玄唐边军这套由超视距炮火打击、中距离箭雨覆盖构成的立体防御体系面前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