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疗伤与背后的秘密

夜色深沉，忘红尘的后院却灯火通明，人影幢幢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气氛。陈笑宝抱着昏迷不醒、后背血肉模糊的明月心，如同疯了一般冲进内院，嘶哑的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：

“大夫！快找扬州城最好的金疮大夫！把解毒圣药都拿来！快——！”

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，那双惯于拨弄算盘、稳定如山的手，此刻却抖得几乎抱不住怀中轻盈的身躯。明月心后背那五道乌黑发紫、皮肉翻卷的抓痕，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。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发紫的嘴唇，更是让他肝胆俱裂。

孙老三和几个心腹护院何曾见过自家少东家如此失态，吓得连滚爬爬地去请大夫、取药材。整个忘红尘瞬间被动员起来，热水、纱布、剪刀、各色药瓶被迅速送入明月心暂住的厢房。

陈笑宝小心翼翼地将明月心侧放在柔软的床榻上，看着她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，呼吸微弱，冷汗浸湿了额发，那股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的、仿佛无所不能的妖异与强大，此刻荡然无存，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。

他紧紧握着她的手，冰凉的温度让他心慌意乱。《红尘经》里没有任何篇章，能教他如何应对眼前这种近乎失去的恐慌。

“撑住……你一定要撑住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，像是在祈求，又像是在命令。

很快，扬州城最有名的外伤圣手，须发皆白的薛神医被连夜请来。他看到明月心背后的伤口，也是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“好凶戾的爪功！好诡异的剧毒！”薛神医面色凝重，仔细检查着伤口，“这毒……阴寒蚀骨，兼具麻痹与腐坏之效，老夫行医数十年，前所未见！若非这位姑娘内力深厚，强行护住心脉，恐怕……”

他摇了摇头，没有说下去，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
“神医！无论如何，请您一定要救她！需要什么药材，无论多珍贵，我陈笑宝倾家荡产也给您寻来！”陈笑宝急声道，眼中布满了血丝。

薛神医叹了口气：“老夫尽力而为。先以金针渡穴，逼出部分毒血，再辅以老夫独门的‘清灵散’内服外敷，或可压制毒性。但能否彻底清除，能否不留后患……老夫实在没有把握。这毒，太古怪了。”

接下来的时间，陈笑宝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。他看着薛神医用烧红的小刀剜去伤口周围发黑坏死的皮肉，看着那乌黑腥臭的毒血被一点点挤出，看着明月心即使在昏迷中也因剧痛而微微痉挛的身体，他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一下下的动作被凌迟。

他亲自接过丫鬟递来的、用名贵药材熬制的“清灵散”，小心翼翼地撬开明月心紧闭的牙关，一点点地将苦涩的药汁喂进去。他用浸湿的温软布巾，轻柔地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和沾染了血污与尘土的脸颊。

在这个过程中，他不可避免地需要协助薛神医处理明月心后背的伤口。当丫鬟们小心翼翼地剪开她被撕裂的夜行衣，露出整个光滑的背部时，陈笑宝的目光，猛地凝固了！

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，除了那五道狰狞的新伤之外，在靠近左肩胛骨的位置，竟然刺着一幅极其精致、繁复、且诡异的图案！

那图案并非寻常的花鸟鱼虫或文字，而是一个由无数细密、扭曲的暗红色线条构成的、类似于某种古老罗盘或星象仪的小型阵法！阵法中央，隐约包裹着一个极其微小的、与紫檀木盒上那些符文风格相似、却又更加古老玄奥的符号！

这刺青并非浮于表面，那暗红色的线条仿佛是从肌肤底层透出来的，带着一种活物般的、微弱的能量波动，与明月心自身的气息隐隐交融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感。

陈笑宝的呼吸骤然停滞！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刺青，大脑一片空白！

明月心……她的身上，怎么会也有这种东西？！这刺青，与木盒上的符文，与王妈妈供奉的邪神木牌，与苏衍的手段，分明是同出一源！难道她……

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，让他瞬间如坠冰窟！

薛神医也看到了这个刺青，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，但并未多问，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伤口，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纹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