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，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了。张文远那边，也打点过了，他知道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。”影卫统领低声道。

陆其琛负手而立，看着墙上那幅墨迹未干的《雪夜出巡图》，画中骑士踏雪独行，背影孤直。

“构陷的手段不算高明，但时机抓得很准。”陆其琛声音冰冷，“背后之人，是想看陛下如何处置本王的人。是想逼陛下与本王……正面冲突。”

他洞若观火。此案无论真假，都已被做成了针对他的局。若李余然为了平息士林愤怒，严惩张文远，便是向他陆其琛宣战，动摇其根基。若李余然力保张文远，则坐实了“官官相护”、“寒门无路”的指控，威望扫地。

这是一个两难的毒计。

皇宫，南书房。

李余然面前摆着三司会审的初步报告和无数要求严惩的奏章。他眉头紧锁，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。他召来了安湄。

“王妃，此案……你怎么看？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
安湄看着眼前这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年轻帝王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此案的关键，已非舞弊真伪，而在于陛下如何裁决。裁决的对象，也非张侍郎一人，而是……王爷。”

她点破了那层窗户纸。

李余然猛地抬头：“你是说，朕若严办，便是中了他人离间之计？可若不办，天下士子如何心服？朕的威望何存？”

“陛下，”安湄目光沉静，“有时，最快的刀，并非直刺。王爷……他在等。”

“等什么？”

“等陛下的态度，等陛下的……手段。”

安湄的话如同醍醐灌顶。李余然瞬间明白了。陆其琛在考验他，考验他是否有能力，在不引发剧烈内耗的前提下，破解这个死局。这比他独立处理任何政务都更难。

次日，李余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。他下旨：此案疑点重重，证据不足，暂停审理。主考官张文远，暂停职务，闭门思过。同时，宣布此次春闱成绩作废，将于一月后，由他亲自担任主考，重开恩科！所有符合资格的学子，皆可重新报考！

这道旨意，石破天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