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里的灵气依旧浓郁，可江辰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某一处时，总会遇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。就像奔腾的江河遇到了暗礁，虽不至于停滞，却始终无法畅快淋漓地向前。

他知道，这是到了半步陆地神仙的瓶颈。

短短半年，从大宗师巅峰跃迁至半步陆地神仙，这样的速度早已是旷古绝今，足以让任何武者瞠目结舌。可江辰并不满足。

他想要的，是真正的御空飞行，是挣脱大地的束缚，像雄鹰一样畅游天地之间，俯瞰山河万里。而半步陆地神仙，最多只能做到短距离低空掠行，离他心中的“畅游”还差得远。

“急不来。”江辰睁开眼，吐出一口浊气，眸中闪过一丝坦然。修炼本就如逆水行舟，越是接近巅峰，每前进一步就越是艰难。他能有今日的成就，已是得天之幸，没理由再强求速度。

正想着，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不用看也知道是朱雀。

这一年来，她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，脚步声轻得像猫，却总能被江辰精准捕捉到。
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朱雀推门进来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，上面放着一碟切好的水果和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，“看你眉头紧锁，是不是遇到难题了？”

江辰看着她走近，将托盘放在石桌上，动作自然又熟稔。阳光透过静室的窗棂，落在她身上，给她绝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
他不是傻子，心里跟明镜似的。朱雀的心思，他早就看出来了。从最初的刻意接近，到后来的默默陪伴，再到如今的自然亲近，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坦诚而坚定。

一年前，聂小雨带来的伤害还像根刺扎在心里，让他对感情避之不及。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，那根刺早已被磨平，只剩下淡淡的痕迹。

他开始重新审视朱雀。

她实力不俗，在金盾局独当一面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；她对自己很好，记得他所有的习惯，会在他修炼结束时递上温水，会在他研究阵法时安静陪伴，这份好不带任何功利，纯粹得让人心安。

他曾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，守着一身修为，在天地间做个孤独的过客。可每次看到朱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，里面盛满了对他的欣赏与爱慕，还有她那张明媚动人的容颜，心中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。

或许，真的不该因为一个人的伤害，就否定所有的美好。

“没什么。”江辰收回目光，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，“只是在想突破的事。”

“瓶颈期？”朱雀坐到他对面，递过一杯花茶，“我听局长说，到了你们这个境界，不光要靠修炼，还得看心境。说不定出去走走，换个环境，就豁然开朗了呢？”

江辰接过花茶，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，顺着手臂蔓延到心里，暖融融的。他看着杯中漂浮的花瓣，轻声道：“或许吧。”

“那正好！”朱雀眼睛一亮，像是早有准备，“后天我休年假，打算去青峰山泡温泉，那里的温泉据说能舒缓经脉，对修炼有好处。你要不要一起去？就当放松放松。”

她语气带着期待，却又刻意表现得随意，生怕给他造成压力。

江辰看着她紧张得微微攥紧的手指，还有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雀跃，心中那丝异样的涟漪突然扩大，化作一片柔软的波澜。

他想起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：她为他挡过暗箭，在他受伤时笨拙地包扎，在他深夜研究阵法时默默守在门外……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，清晰而温暖。

“好。”

江辰听到自己说。

朱雀猛地抬起头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好。”江辰看着她，眼神平静却认真，“后天一起去。”

朱雀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，眼里像是落满了星光，亮得惊人。她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最后只是用力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好！那……我去准备！”

说完，她像是怕江辰反悔似的，转身就往外走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，走到门口时还差点撞到门框，引得江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
看着朱雀欢快离去的背影，江辰端起花茶喝了一口，温润的茶水滑过喉咙，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。

他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，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暖意。

或许，畅游天地固然潇洒，但身边能有个人陪伴，看遍山河风光，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。

静室外，朱雀靠在墙上，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向日葵。

一年的努力，终于等到了这句话。

她知道，这只是一个开始，却足以让她欣喜若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