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呕——”
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就在双脚突然踩到坚实地面的瞬间,那股强撑着的力气骤然溃散,阮苡初踉跄着扑到旁边一棵枯树上,弓着背扶着粗糙的树干剧烈的呕吐起来。
满鼻子的腐臭味还没散尽,此刻又添了自己呕吐物的酸馊气,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,让她吐得更凶了,连五脏六腑都像要被呕出来似的。
酸水混着胃里仅存的东西一股脑涌出来,呛得她眼泪直流,喉咙也好疼。
吐了好一阵,直到胃里空空如也,只剩下酸水在灼烧喉咙,阮苡初才扶着树干慢慢直起身
“咳咳....”
好不容易缓过来口气,刚想抬手揉揉发僵的腮帮子,就感觉肩头一沉。
大眼仔晃晃悠悠的飘到她的身侧也学着她的样子,小幅度的抽搐着,像是在干呕
阮苡初:“....”
喘着气,默默的偏过头,目光投向远处枯树的阴影。
看不见,看不见,她在心里反复默念,试图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忽略那团红流。
只要假装没看见,就不会被那无声的呕吐勾起新一轮的恶心...
气顺了之后,腾出一只手,胡乱抹了把嘴,沾着的酸水让她皱紧了眉。
垂眸看向领口时,又是一噎
小黑蛇安安静静的趴在衣襟领口边里,蛇身正微微颤抖,小小的脑袋往下点着,也在跟着干呕
“....”
阮苡初看了一眼肩头还在犯恶心的大眼仔,又低头瞥了眼领口蔫蔫干呕的小黑蛇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
她彻底没话讲了。
合着这一人一蛇一兽,是要搞“一家人整整齐齐”那套吗?可这种时候....真的不必这么有默契吧?
肩头的大眼仔感受到她的腹诽,圆滚滚的身子落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她的颈侧,透着点“不是故意的但就是难受”的委屈。
领口的小黑蛇也配合似的动了动,细弱的尾巴尖轻轻圈住她的脖子,像是在无声附和。
阮苡初深吸一口气,试图压下喉咙又要往上冒的酸意
哑着嗓子,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对肩头和领口的小黑蛇说:“别呕了。再这样,我怕我还得吐.....”
等着一蛇一兽缓和过来后,阮苡初本来想找个干净水源的地方清洗一下的,可是环顾了一圈周遭死寂的树林,认命的叹了口气。
放眼望去,别说清澈的溪流,就连能渗出水珠的湿土都找不到半点。
树木全是枯黑的,表皮像被烧焦的炭,枝桠张牙舞爪的扭曲着,活像一只只从地里伸出来的鬼爪,朝着灰蒙蒙的天空抓去。
越看越觉得压抑
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传来的钝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。
又腾出另一只手,摸了摸领口的小黑蛇,指腹轻轻蹭过它冰凉的鳞片
“好点没?”
小黑蛇没动,只是吐了吐信子,那动作里还带着点反胃的虚弱。
阮苡初收回手,扶着身旁的枯树慢慢站直,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。
脚下的地面软软的,踩上去像踩在腐烂的落叶堆里,还带着点黏腻的湿意。
“走吧,”她低声说,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