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,不用回头也知道,是她大姐姐来了。
“我们初初什么时候这么爱哭鼻子了?”阮苡谙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,“刚才那见面直呼我大名、张牙舞爪的气势去哪里了?”
她走到大石头旁,侧身坐下,与阮苡初并肩,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
阮苡初别扭地偏过头,躲开她的触碰,双腿蜷起来坐着,下巴抵着膝盖,声音闷闷的
“我才没哭。”
方才压下去的委屈又冒了头,
“是风太大,迷了眼睛。”
阮苡谙没戳破她的谎话,只是捡起她丢在一旁的木枝,在身前的泥土上划着圈,语气淡淡的
“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,你阿姐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,也没舍得骂你半句,只觉得是自己的失责。”
木枝顿了顿,在泥土上戳出一个小坑
“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你是妖。但我们从来没在意过这些,只想着让你安安稳稳、开开心心地长大,像普通孩子一样过日子。”
“后来你被族里的长老发现异状,把你关在祠堂时,你阿姐急得要闯进去,是我拦着的。”
她的声音低了些,带着几分怅然,
“我知道你会问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,妖在人世本就难存,那些流言蜚语能吃人。是我自作主张,在你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悄悄封印了你的妖力,想着等你再长大些,有了自保能力,再慢慢告诉你一切。”
见阮苡初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微微发颤,双手死死抠着石头的缝隙,指节都泛了白,阮苡谙停下了手中划动的木枝,随手将其丢在一旁。
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将阮苡初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按了按,
“我从不后悔当初封印你妖力、瞒着你真相,”
“你在族里没被拆穿身份的那些年,是真的开心,还偷偷捡回受伤的小灵狐养在柴房,不管是人、是妖还是灵宠,你都掏心掏肺地对待,从来没把‘异类’这两个字放在心上。那样的日子,我想让你多过一天是一天。”
“就算我把这些话说在前头,你也不会怨我们半分,只会反过来怪自己‘给姐姐添麻烦了’。可初初,你从来都不是累赘。”
“你阿姐这次受伤,跟你没有半分关系。”她加重了语气,“流萤被掳走时,你阿姐去追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,这才受了伤。”
阮苡谙侧头,脸颊轻轻贴着阮苡初的发顶,放缓了声音
“别总把所有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扛。我们是你的姐姐,护着你、替你挡麻烦,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。要是连你都护不住,那我们这两个姐姐,才是真的失职。”
阮苡初压抑许久的呜咽声逐渐放大,侧身将脸埋进阮苡谙的怀里,双臂紧紧环住对方的腰,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哭的泣不成声
自责吗?有的,但是更多的内疚,她的姐姐们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做了那么多,保护了她那么多年。
而姐姐受伤,一点忙帮不上不说,甚至连那些坏人的一丝消息都没有。
她在小的时候也怨过她的姐姐们,她明明是阮府的小小姐却连一点自由都没有
原来都是她的姐姐为了保护她...
阮苡谙抬手在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
“大姐姐...”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怀里传来,“我就是觉得我太弱了,每次一遇到事情都是你们挡在我的身前,我却什么都做不了,很没有出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