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,在府里护着雪流萤,顺便探探幕后之人的底细。
“我没有瞒着你,”沈乐舒的声音带着哭腔,额头抵着阮苡初的锁骨,
“至于送你离开,阿谙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...她说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。”
阮苡初抬手按了按胸口,那里闷闷的,很难受。
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?是委屈,是不甘,还是无力?她自己也分不清了。
她懂的,她们费尽心机做这一切,都是为了她好。
但这份“好”,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她选择的余地。
明白心意,不代表要全盘接受她们的逻辑。
可又不得不接受,毕竟,她留在这里就是将姐姐们的软肋暴露出来。
她只能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:离开不是退缩,更不是逃避。
阮苡谙谋划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,
就算一开始阮苡谙不知道堇雾是妖族公主,早在她昏睡期间,对方也已经盘算好让自己带着堇雾去往别处。
只是如今因着堇雾的身份,目的地恰好成了最稳妥的妖族而已。
道理通透得很,可胸腔里那点闷胀的情绪却怎么也散不去。
不是气姐姐们的安排,是气自己醒来时像个局外人,气自己明明想并肩作战,却只能成为被护送离开的那一个。
“阿初?”沈乐舒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,
阮苡初回神,连忙仰着头深吸一口气,试图将眼底的涩意逼回去,
“没事。”她错开沈乐舒的目光,看向帐顶“你要不要再睡会?时间差不多了,我...”
“你在生气。”沈乐舒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,笃定地开口。
阮苡初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像泄了气的皮球,顺势将脸埋进沈乐舒的颈侧。
“没有生气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?”沈乐舒抚着她的脑后,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,“是气我们瞒着你,还是气自己?”
“我气我自己没用。”
明明是想护着所有人,最后却成了最需要被保护的那个
明明知道离开是最优解,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份“无能为力”感到挫败。
像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,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们在前面扛事,自己却要逃一样地离开。
沈乐舒感觉到颈侧的肌肤渐渐传来湿意,知道这人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中,将人搂得更紧。
另一只手顺着她微颤的背脊一下又一下轻拍着
“阿初,你别怪阿谙。”
沈乐舒的声音贴着阮苡初的耳畔缓缓流淌,
“阿谙只是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,你昏迷那阵子,她怕你被蛊虫影响,在书房熬了好几个通宵,你不知道她那时候多吓人,眼底全是红血丝,我们都还以为她要变异了呢。”
顿了顿,指尖在阮苡初的发间轻轻穿梭
“她很爱你,也不舍得你走的,你都不知道,你离开的那三年,她除了打理府中事务,剩下的时间全耗在古籍里,翻遍了所有关于妖族的记载,把妖的习性、禁忌,甚至妖力不稳时的怎么做的,都一笔一画抄在本子上,还有这座院子最初建起来的初衷就是以防你出现妖力不稳的情况...”
颈侧的湿意似乎重了些,沈乐舒放缓了语气,
“她要是听见你说自己没用,肯定要生气的。在她心里,你从来都是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