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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惨胜(1/2)

腐叶在军靴下爆出粘稠的汁液,王梁抹了把护颈上凝结的血痂,指缝间扯出半片带血的指甲。密林深处浮动着数万双幽绿瞳孔,杜伊夫根士兵镶嵌珊瑚的护额在树影间明灭,宛如飘荡在冥河上的鬼火。他旋身劈开垂落的藤蔓,刀刃撕扯纤维的脆响中,叶片背面成串的虫卵暴雨般砸在肩甲上,摔成冒着热气的黄浊黏液。

总旗!李通捧着水囊的手抖得像风中秋叶,青铜壶嘴与玄铁护腕相撞,发出催命般的叮当声。

刀鞘裹着腥风横扫而过,暗红流苏在李通脸上抽出血痕。王梁眼底血丝暴突,喉结在刀疤虬结的脖颈上剧烈滚动:睁开你的眼睛看看!他拽着亲卫的头盔转向右侧——泥坑里三个伤兵正用断剑掘着渗血的砂土,干裂的嘴唇贴在混着尸水的泥浆表面。

十步外的赤桦树上,三具北明斥候正随着林风轻轻摇晃。他们被剥光的胸膛上,靛蓝巫毒符在夕阳下泛着磷光,腹腔里塞满还在蠕动的树虫。最年轻的斥候只剩半边头颅,眼眶成了食腐乌鸦的巢穴。

大...大人...传令兵从树根后滚出来,左腿膝盖以下只剩碎肉。他吐出半颗断牙,黑血顺着下巴滴在残破的军令旗上:后军甬道...堵了七成...牛金大人正在...

王梁突然按住左眼,十年前基斯城留下的旧伤疤突突狂跳。剑锋擦着传令兵耳畔掠过,将袭来的冷箭劈成两段。精钢剑刃与玄铁护腕擦出的火星,在亲卫脸上烫出焦痕。

告诉牛金——剑尖挑起半截焦黑的敌旗甩进火堆,王梁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在磨石上刮擦,2个小时清不出甬道,就把他填进尸堆当桥墩!

突然,东南方炸开的轰鸣震得腐叶纷飞,王梁感觉后槽牙缝里渗出血腥。三个搬运箭矢的辅助兵被气浪撕成碎片,燃烧的绑腿如流星划过,点燃了满地渗着黑油的枯枝。刺鼻的松脂味混着人肉焦臭涌进鼻腔,让他想起所罗门群岛火山口翻腾的硫磺池。

三点钟!了望兵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厉叫。王梁抬头时,漫天火流星割裂暮色,杜伊夫根的硫磺火箭拖着青蓝尾焰,在树冠间织成死亡罗网。

龟甲阵!王梁染血的佩剑劈在包铁木盾上,火星迸溅如瀑。士兵们蜷缩成铁刺猬的瞬间,箭雨砸落的脆响如同万千瓷盘同时炸裂。某个新兵颤抖的指尖漏出缝隙,重箭带着颅骨飞旋而起,颈血在沙地上泼出三丈长的扇面。

李通猛扑过来的力道撞碎了两根肋骨。王梁被压在腐叶堆里,听见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。几十米高的赤桦古树在爆炸中缓缓倾倒,腐朽的树干内部喷出蓝绿色的沼气,与火箭接触瞬间化作冲天火柱。二十几个弩手来不及逃离树冠阴影,被燃烧的巨木碾进地底,焦黑的指骨从裂缝中刺出,如同地狱伸出的利爪。

诡异的骨笛声贴着地皮爬来,三十支淬毒箭矢穿透浓烟。新兵阿蛮的头颅在空中方炸开,脑浆混着血液溅了一旁已经痴呆的老兵满脸。

狗娘养的!王梁的弯刀深深楔入古树,琥珀色树脂顺着血槽喷涌成泉。他扯开锁子甲,古铜色胸膛上三道爪痕随着呼吸狰狞起伏:把剩下的火药全埋到东隘口!染血的牙齿咬断牛皮绳,玄铁兵符重重拍在亲卫染血的掌心:我要让威廉——他反手拔出佩剑指向正在燃烧的巨树残骸,剑锋映出树影间浮动的大片银甲,老子要用整片赤桦林给他造焚尸炉!

……

李典的佩刀卷了七道锯齿状的豁口,刀刃上黏着的碎肉还在滴落黑血。他反手将刀尖插进沙地,刀刃与沙砾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。脚边那具杜伊夫根士兵的残躯突然抽搐,被斩断半截的肠子猛地缠上他的铁护腿,腐臭的脏器液体顺着甲片缝隙渗入战靴。

阴魂不散!李典暴喝抬脚,军靴铁钉生生扯断缠绕的肠管。飞溅的黏液在半空划出弧线,落在三丈外燃烧的栅栏上,竟腾起幽绿的毒火。

大人!三号箭塔!满脸血污的小旗官几乎是用肺腑在嘶吼。他的右耳被削去半块,伤口处凝结的血痂随着吼叫再度崩裂。李典转头时,瞳孔映出地狱般的景象——三十多个浑身燃火的杜伊夫根死士正在啃噬箭塔基座。他们溃烂的牙龈深深咬进赤桦木,黑血腐蚀出的孔洞滋滋冒着毒烟。最前方的巨汉腹部插着五支弩箭,肠子拖在沙地上划出焦黑痕迹,却仍抱着燃烧的滚木撞向最后一座弩炮。

火铳队预备!李典染血的披风在硝烟中猎猎作响。三列身穿鳞纹轻甲的火枪手踏着鼓点上前,他们手中新式火铳的钢制膛线在火光中泛着寒光。这是军部最新配发的雷鸟铳,射速比旧式火铳快了三倍不止。

杜伊夫根的火枪队此刻却在手忙脚乱地装填。他们的蛇形火绳枪需要两人操作,副手刚点燃引信,主射手就被北明的箭雨洞穿。七八支火绳枪同时卡壳,燃烧的引信头坠落在火药池里,反而将射手炸得血肉模糊。

李典的令旗劈开浓烟。

震耳欲聋的齐射声中,30米外的杜伊夫根冲锋阵列突然爆出血雾。雷鸟铳特制的开花弹在空中炸裂,数百枚钢珠呈扇形扫倒整排敌兵。某个杜伊夫根百夫长的镶银胸甲被撕成蜂窝,他踉跄着举起手铳还击,扣动扳机的瞬间枪管却轰然炸裂——劣质的铸铁根本承受不住火药压力。

换弹!第二轮!北明火铳队队长嘶吼着催促着火铳队士兵赶紧换弹。经过严格的训练,游骑兵的火铳队能在1分钟内完成重装。第二波齐射精准点爆了杜伊夫根的炸药车,冲天烈焰中飞起十几条燃烧的断臂,有个戴着金耳环的指挥官上半身挂在棕榈树上,还在徒劳地吹响骨笛。

但杜伊夫根的亡命徒们仍在推进。二十多个身缠铁链的死士突然从火海里冲出,他们手中的火绳枪喷出毒烟,却有三成哑火。某个死士疯狂捶打枪机,反而触发了走火的弹药,将自己左腿齐根炸断。

火炮准备装霰弹!李典的刀鞘重重砸在炮台上。隐藏在阵地后的六门新式火炮揭开伪装,这是军部最新研制的火炮,虽然射速上没有太大提升,但在威力和距离做了更大的改良,威力甚至比帝国的蒸汽床弩还要大。

第一波霰弹将冲锋阵列犁出扇形缺口,杜伊夫根引以为傲的鳄鱼皮甲在钢雨面前如同纸糊。有个独眼猛士举着包铁木盾冲锋,盾牌连带着右臂被轰成碎渣,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喷血的肩膀,直到第二发炮弹将他拦腰截断。

装链弹!李典的吼声穿透炮鸣。特制的双头链弹旋转着撕裂空气,将三十米外的敌军火枪队拦腰绞碎。杜伊夫根引火手抱着的火药桶被链弹擦中,腾起的蘑菇云里飞溅着镶金牙的颅骨。

濒临崩溃的杜伊夫根终于祭出杀手锏——十二头披甲战象从侧翼压来,象背上架设着巨型火绳枪。但北明的炮手早已调整仰角,装填着燃烧弹的虎蹲炮发出怒吼。战象在火焰中哀嚎,背上的火药箱接连爆炸,将象群化作移动的火球。一头瞎眼战象疯狂冲向北明军阵,却被三支雷鸟铳同时击中眉心,小山般的身躯在惯性中犁出十几米长的血沟。

他们的火绳枪哑火过半!了望塔上的了望兵兴奋得破音。李典抬眼望去,杜伊夫根残存的火枪手正在用短刀修理哑火的枪支,但更多人直接扔掉火枪拔出弯刀。而北明的第三波火铳队已经完成装弹。

当最后的齐射轰鸣响起时,杜伊夫根的冲锋阵列终于崩解。他们的火枪队指挥官跪在沙地上,还在疯狂捶打着完全哑火的火绳枪,直到被飞来的钢珠掀翻天灵盖。北明士兵踩着满地哑火的敌枪前进,有人踢开某支雕刻珊瑚的贵族火绳枪,枪管里未燃尽的火药正滋滋冒着青烟。

夕阳沉入海平面时,李典踩着半截炸膛的杜伊夫根火炮残骸。他弯腰拾起支火绳枪,轻轻一掰,火绳枪居然裂成了两半。远处的登陆战舰再次响起战鼓,强烈的鼓声配合着最后几发炮弹的余响还在礁石间回荡。

焦黑的沙滩上,数百支报废的敌国火枪与北明闪亮的雷鸟铳形成刺目对比。李典将卷刃的佩刀插进沙地,刀柄上新历116年制的铭文,在余烬中泛着冷冽的幽光。

……

王梁吐出口中的断箭,混着铁锈味的腐叶渣在齿间爆开酸臭。他的玄铁重甲布满蛛网状裂痕,左肩锁子甲被巫毒箭腐蚀出碗口大的窟窿,溃烂的皮肉里钻出几条嗜血的蚂蟥。20米外,牛金的双刃斧卷起血色旋风,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左腿膝盖以下只剩白骨,却用断矛扎进地面支撑身躯,硬生生在尸墙上劈出三尺缺口。

走啊!牛金突然旋身暴喝,斧柄血槽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弧光。三支倒钩箭擦着他咽喉掠过,钉进身后亲卫的胸膛。王梁的弯刀应声出鞘,刀光如新月斩断箭杆,却见牛金借着旋身之势,将斧柄末端的钢锥捅进偷袭者眼眶。

要死也得等大人把欠我的酒债还清才行!牛金咧嘴露出染血的牙,从尸体腰间扯下火药囊掷向敌群。爆炸掀起的碎骨雨中,他单腿跃至王梁身侧,用伤痕累累的后背为主帅挡住冷箭,大人,甬道已经打通!快走!

整支残军化作血肉磨盘。失去战马的骑兵抱着断枪当标枪投掷,火铳手用通条捅穿逼近的敌喉,弓弩手最后三支箭矢永远留在弦上——他们把自己当成人肉绊索滚进敌阵。王梁的弯刀劈开某个杜伊夫根士兵的面具,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。

当他们撞破最后一道荆棘墙时,仅剩的七十三人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。溪流对岸的赤桦林里,无数镶嵌珊瑚的护额正在晃动。牛金突然把战斧咬在口中,独腿发力将王梁推下土坡:走你!

王梁在泥浆中翻滚起身时,看见牛金被五支长矛贯穿。这铁汉却借着贯体之力向前猛冲,带着串糖葫芦般的敌兵坠入溪流。染红的溪水突然沸腾——牛金怀中死死攥着的,正是浸透火油的牛皮地图。

点火!王梁的嘶吼与箭雨同时抵达。燃烧的箭矢触到水面浮油的瞬间,整条溪流化作火龙。牛金在烈焰中发出最后的狂笑,燃烧的身影犹如战神刑天,吓得杜伊夫根追兵连退三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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