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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渺茫的希望(1/2)

阳平关外的厮杀声,仿佛永无止境的雷鸣,日夜撞击着关墙上每一位帝国守军的耳膜与神经。

血与火的气息浸透了关隘的每一块砖石,连呼啸的北风都吹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味道。

府邸内。

司马错稳坐中位,面容虽然因为忧心战事而显得憔悴,却不见丝毫波澜。

他的指挥依旧精准,每一次调兵遣将,每一次资源调配,都恰到好处地抵住魔族浪潮般的冲击。薛岳的勇猛,田穰苴的机敏,在他这面最坚固的盾牌上,化为了最锋利的反击尖刺。

但是,田穰苴的心,却始终悬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。

他并非畏惧正面的惨烈消耗,作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柱州军团最后一名将领,作为蒋毅最重视的年轻将领之一,现在的他不知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的。

“大元帅,”在一次战况稍歇的间隙,田穰苴忍不住再次向司马错提起,“梁子令麾下的麹义,自开战以来,从未在阵前露面。此人是梁子令的头号心腹,以悍勇着称,如此关键的大战,梁子令怎么会将他雪藏?”

司马错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巨大的关防地图上,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阳平关侧后方的连绵山峦,沉声道:“麹义……可能是被梁子令留作预备队,也可能是另有秘密任务。梁子令用兵,向来喜欢虚虚实实。”

田穰苴眉头紧锁,走到地图前,手指沿着阳平关两侧的艾麦尔山脉缓缓移动,喃喃自语:“艾麦尔山脉……蓝山支脉……这里山势险峻,飞鸟难渡,大军绝没有穿越的可能……除非……”

他的手指猛地停在蓝山支脉某处几乎被忽略的细微褶皱上,瞳孔骤然收缩,“猿道!难不成是这里?!当时,我有幸和梁子令一同勘察边防,他曾经酒后失言,提到过蓝山有一处猿猴难渡的古老豁口,被他戏称为‘猿道’!他当时言语闪烁,我还以为他只是吹嘘……”

一股寒意瞬间从田穰苴的脊椎骨窜上天灵盖!

他猛地抬头,看向司马错,声音因急切而嘶哑:“大元帅!末将怀疑梁子令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!麹义极可能率领一支精锐,正试图穿越猿道,绕到我军背后!”

司马错古井无波的脸上,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。

他霍然起身,目光锐利如刀,死死盯住田穰苴所指的那片区域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阳平关天险将形同虚设!

“立刻加派三倍斥候,重点巡查蓝山支脉所有可能通行的谷地、隘口!尤其是……”司马错的手指重重砸在“猿道”可能存在的区域,“这里!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
命令被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。

但,还是晚了。

就在田穰苴心生警兆,司马错调兵遣将的同时,远在百里之外的北郡腹地,一座名为“凉城”的边境小镇,还沉浸在黎明前最后的宁静中。

守夜的士兵抱着长矛,在初冬的寒风中打着瞌睡,丝毫不知致命的危险已从他们视为天堑的群山之中悄然渗透而出。

麹义,这位梁子令麾下最忠诚也最悍勇冷酷的悍将,带着两万名经历了半个月“死亡行军”的精锐,居然走出了猿道!。

所谓的猿道,根本就是一条被岁月遗忘的绝路。陡峭的岩壁需要徒手攀爬,冰冷的山涧吞噬了无数失足者的生命,稀薄的空气让强壮的战马也口吐白沫倒下。

半个月,他们用绳索、用铁钎、用同伴的尸体铺路,硬生生从死神手中抠出了一条通道。当这支衣衫褴褛、面容枯槁,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军队,如同鬼魅般走出群山,出现在凉城外时,带来的不仅仅是军事上的突袭,更是心理上的碾压式恐怖!

“敌袭——!是叛军!”凄厉的警报只来得及响起一声,便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。

凉城的守军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,就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土崩瓦解。

麹义没有丝毫停留,马不停蹄,如同燎原的野火,向着北郡腹地疯狂穿插、破坏!他们焚烧粮仓,摧毁驿站,切断通讯,攻击毫无防备的村落和城镇。

恐慌,像瘟疫一样在北郡大地飞速蔓延。

当“北郡腹地出现大量叛军”的噩耗,传到阳平关时,关上的司马错、薛岳、田穰苴等人,如遭雷击!

帐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
地图上,代表麹义奇兵的黑色箭头,已经像毒刺般深深扎入了帝国北郡的心脏地带。

“猿道……果然是猿道……”田穰苴一拳砸在桌案上,木屑纷飞,虎目赤红,充满了懊悔与愤怒,“只恨我醒悟得太迟!”

薛岳更是须发皆张,愤怒地吼道:“梁子令!你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生!”

司马错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死寂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阳平关守不住了。

不是被正面攻破,而是被一把从背后阴影中刺出的毒匕,彻底截断了生机。

北郡被突破,意味着什么?

意味着魔族可以在帝国相对平坦的北郡腹地建立稳定的前进据点!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魔族大军,将可以绕过阳平关这天堑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,直接涌向帝国的心脏——直隶郡,兵临长安京城下!甚至,他们现在坚守的阳平关,也即将变成了即将被合围的死地!

固守,已经毫无意义,只会将这数十万帝国最后的精锐,连同这座雄关一起,葬送在此地。

虽然,这穿越猿道十分艰难,但既然麹义能过来,后续部队就能设法拓宽或找到其他路径穿插到北郡腹地。

作为帝国的最高统帅,司马错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——阳平关这座雄关,已经从帝国的盾牌,变成了可能被内外夹击的坟墓。

继续固守,只有全军覆没一条路。

“传令……”司马错的声音沙哑而沉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全军……放弃阳平关,交替掩护,撤往直隶郡。”

“大元帅!”众将皆惊,想起众人在阳平关奋战许久,想起司马错为了守卫阳平关,这段时间殚精竭虑,原本才三十不到的他,此刻却苍老的仿佛四十多岁。

放弃经营许久、付出无数鲜血的雄关,这决定何其艰难!

“执行命令!”司马错猛地提高音量,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,“保住有生力量,帝国尚有一线生机!若全军覆没于此,谁来守卫直隶?谁来护卫长安京?!撤退!立刻!马上!”

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,瞬间席卷了在座的每一位帝国将领。

他们浴血奋战,坚守了如此之久,最终却要以这样一种方式,放弃这座关乎国运的雄关。

……

阳平关失守,北郡洞开的噩耗,如同两记沉重的丧钟,紧接着敲响在遥远的居鲁士和科斯蒂亚前线。

勃兰登堡,这座饱经战火摧残依旧屹立不倒的雄城,当乐毅和腓特烈二世接到来自帝国的紧急军情时,两位久经沙场的统帅,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。

“阳平关……丢了……”腓特烈二世,这位以钢铁意志着称的大公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,他扶着残破的城墙,望着城外依旧望不到边的敌营,虽然营帐内的主力早就换成了加洛林和皮亚斯特的叛军,声音低沉而疲惫,“我们的坚守……还有什么意义?”

乐毅深吸一口寒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大公,局势危急。北郡失守,帝国本土门户大开,魔族兵锋可直指长安京。我们若是不退,有可能被魔族包饺子,后路即将被完全切断。”

继续固守,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。唯一的生路,就是撤退,放弃这片他们浴血守护的土地,撤退到帝国尚能控制的区域——上河郡。

命令下达的那一刻,整个勃兰登堡,乃至整个居鲁士残存的土地上,弥漫开一种比战争更令人窒息的悲怆。

无数将士跪倒在地,以头抢地,痛哭失声。他们在这里流尽了鲜血,埋葬了袍泽,只为守护身后的家园。如今,却要亲手放弃它?

贵族们仓皇地收拾着行李,脸上写满了背井离乡的惶恐与不甘。平民百姓则陷入了更大的恐慌,谁都知道,留下的人,将面对魔族及其爪牙怎样残忍的报复。

最终,理智或者说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情感。

在乐毅和腓特烈二世等人的强力组织下,一场悲壮的大撤退开始了。能够带走的物资被尽可能装车,还能战斗的军队负责断后和掩护,大部分的贵族、残余的军队以及愿意跟随的民众,汇成一股绝望的人流,向着帝国上河郡的方向,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迁徙。

他们中的许多人,一步三回头,泪眼婆娑地望着故土的方向,将那份刻骨的仇恨与思念,深深埋藏心底。

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离开。

一些年迈的贵族、伤残的士兵,以及不愿离开祖国的平民,自愿留了下来。他们将在沦陷的土地上,用生命进行注定无望的抵抗。

同样的场景,也发生在科斯蒂亚。

就在撤退的队伍尚未完全远离之时,魔族的鹰犬——加洛林和皮亚斯特的军队,便迫不及待地开进了已成空城的勃兰登堡,以及科斯蒂亚的城镇。

胜利者的狂欢,瞬间化作了魔鬼的盛宴。

尤其是加洛林和皮亚斯特这些人类叛徒军队,为了发泄久攻不下的怨气,更是为了在主子面前表功,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烧杀抢掠。

繁华的街市被付之一炬,古老的建筑被肆意破坏,来不及撤退的平民惨遭屠戮,妇女儿童沦为玩物……昔日富饶美丽的南加斯庭土地,顷刻间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。

哭喊声、狂笑声、建筑物的倒塌声交织在一起,谱写出一曲文明沦丧的悲歌。

当这些惨绝人寰的消息,通过各种渠道传到已经撤退到上河郡的乐毅、腓特烈二世和已从科斯蒂亚方向撤来吴起以及无数幸存者耳中时,巨大的悲痛瞬间转化为了冲天的怒火!

“畜生!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!”一名居鲁士贵族拔出佩剑,狠狠劈砍着身边的木桩,状若疯狂。

“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”科斯蒂亚的士兵们红着眼睛,发出野兽般的低吼。

“加洛林……皮亚斯特……你们等着!总有一天,我要让你们百倍偿还!”腓特烈二世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深陷入掌心,渗出血丝,他望着南方故土的方向,立下了血誓。

仇恨的种子,在这一刻,被魔族的暴行和叛徒的无耻,用同胞的鲜血浇灌,深深植入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。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足以焚天灭地的火焰!

但是,现实的冰冷,很快浇熄了复仇的冲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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