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肖清荷这样的用毒高手而言,已然足够!
嗤!嗤!
两道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!肖清荷指间的银针,如同两道幽蓝色的毒蛇,精准无比地激射而出,一枚深深扎入刀疤脸毫无防备的颈侧动脉旁,另一枚则射向离她最近另一人的手腕!
“呃啊!”刀疤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,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,轰然倒地,激起一片尘土,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。另一人则捂着手腕惨叫,钢刀当啷坠地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两人也瞬间一滞!趁此良机,肖清荷毫不恋战,一把抓住还在眩晕中的九月,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腰间药囊掏出一把赤红色的粉末,看也不看,猛地朝前方一扬!
“闭气!”她厉喝一声,拉着九月埋头就冲!
“咳!咳咳咳——!”辛辣刺鼻、如同无数细针扎入肺腑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!剩下的两个壮汉猝不及防,吸入了药粉,顿时涕泪横流,咳得撕心裂肺,弯下腰去,视线一片模糊,哪里还顾得上追人?
肖清荷拉着九月,如同两道离弦的箭矢,一头扎进了那片浓密、幽深、发出沙沙巨响的芦苇荡!枯黄坚韧的苇杆如同无数冰冷的手指抽打在脸上、身上,脚下是深及脚踝、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冰冷淤泥。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,直到确认暂时甩开了追兵,才在一处被高大苇丛环抱的浅水洼旁停下,背靠着一块巨大的、布满湿滑苔藓的石头,剧烈地喘息。
九月浑身脱力,双腿一软,几乎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。她这才惊觉,自己贴身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,冰冷地粘在皮肤上,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。更让她心惊的是,掌心那道被母亲木簪无意划破的伤口,此刻正散发着一圈朦胧而奇异的淡金色光晕,仿佛有熔金在里面流淌!一股灼热的力量正沿着手臂的经脉向上蔓延!
“九月!”肖清荷焦急地扶住女儿,正要查看她的状况。
突然!
“啊——!”九月猛地捂住心口,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,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,蜷缩着跪倒在冰冷的淤泥里!小脸瞬间煞白如纸,额头青筋暴起!
无数陌生的、庞杂的、海啸般的气息和信息,完全不受控制地涌入她刚刚开启的、脆弱不堪的感官!
十里外官道上,马车沉重轮轴发出的吱呀扭动声,清晰得如同在耳边摩擦!母亲肖清荷那因重伤和奔逃而紊乱急促、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脉搏,震得她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狂跳!甚至……甚至能“听”到脚下数尺深的冰冷泥土里,一条正在冬眠的菜花蛇那缓慢而微弱的心跳声!整个世界的声音、气息、生命的律动,都被放大了千百倍,如同无数根钢针,狠狠扎进她的脑海!
“九月!你怎么了?”肖清荷大惊失色,用力扶住女儿剧烈颤抖的肩膀。当她看到九月猛地抬起头,那双原本清澈的杏眼中,此刻竟泛起了一层淡淡、却妖异无比的金色光芒时,肖清荷浑身剧震,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!
“你……你碰过魂引香?!”肖清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,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怀中那个从不离身的青玉小瓶。
“含……含过一片花瓣……”九月的声音断断续续,如同破旧的风箱,她感觉体内有一股狂暴的热流在经脉中疯狂奔涌、冲撞,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!剧烈的痛苦让她意识都有些模糊,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感知风暴中,一股极其浓烈、带着铁锈和死亡气息的味道,如同黑夜中的灯塔,异常清晰地刺入了她的感官!
“娘!”九月猛地反手死死抓住肖清荷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那双泛着金芒的瞳孔死死锁定东南方向,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肯定,“呈暄哥!东南方三百步!血腥气……最浓的地方!他……他有危险!很危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