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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甲的软刀子,很快显现出毒性。
颍川郡城及周边市镇,谣言四起。
“听说了吗?城西有人买了路边摊的‘银子菜’,回去一煮,全家上吐下泻!差点没命!根本不是济世堂画的那种!”
“可不是!万生药铺的掌柜说了,这草长得像的多!没点眼力,采错了就是死路一条!还是买药铺里炮制好的干品保险,贵是贵点,命要紧啊!”
“仁济堂的伙计悄悄告诉我,济世堂那方子不全!光喝草汁没用,得配上他们独门的‘引子’才有效!华神医留了一手呢!”
“真的假的?那…那我们之前喝的…”
“谁知道呢?反正我是不敢乱采了,攒点钱去买‘万生’的吧,好歹是官府认证的‘义商’…”
恐慌和怀疑如同瘟疫,再次悄然侵蚀着刚刚稳固的信心。许多拿到图谱的乡民犹豫了,不敢轻易去采;一些原本在房前屋后移栽了幼苗的人家,也惴惴不安地将其拔除;济世堂免费发放汤药的摊点前,排队的人明显减少,人们眼神闪烁,带着疑虑。而那几家被文甲扶植的“义商”药铺,门前却排起了长队,伙计们趾高气扬,将一包包用上好桑皮纸包裹、打着“官验”红戳的银子菜干以惊人的高价售出。
李衡拿着几份学徒从不同渠道收集来的“官验”银子菜干,气得浑身发抖:“李姑娘,华老!你们看!这…这根本就是最普通的、晒得半干的野草!和我们田里的一模一样!他们…他们竟敢卖这么贵!还污蔑我们的图谱有问题!”
华老捻起一点干草,放在鼻下闻了闻,又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片刻,眉头紧锁:“药性流失大半,与新鲜草汁相去甚远。高价售卖此物,形同欺诈。”
仓垣脸色冷峻:“文甲这是釜底抽薪,用谣言和恐慌,掐断我们与百姓的联系,把救命的草变成他们敛财的工具!再这样下去,人心就散了!”
李昭看着药棚前稀落的队伍,听着远处药铺伙计高声吆喝“官验珍品”的声音,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。她深知谣言的可怕,更明白底层百姓面对“官家认证”时那种天然的畏惧和盲从。硬碰硬不行,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