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普通人，甚至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，这丝波动根本毫无意义。

但对于将“纯粹”、“极致”、“精准”融入骨髓、心神与剑高度合一的楚云来说，这瞬间的、微不足道的“不谐”，却被无限放大！

他的剑心微微一颤！

那锁定令一一、即将发出的石破天惊的一剑，因为这剑意场亿万分之一秒的微妙波动，以及剑心那随之而来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，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——偏差和延迟！

这个偏差和延迟，小到几乎不存在！

但对于在绝境中全神贯注、将所有神识都用来捕捉“惊鸿轨迹”的令一一来说，却不啻于黑夜中划过的闪电！

就是现在！

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但那源自战斗本能的直觉告诉她——楚云那完美无缺的气势，出现了一丝绝无仅有的裂隙！

机会！

令一一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彩！她压榨出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，不顾肩头剧痛，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，不是后退，不是左右闪避，而是沿着一个无比刁钻、恰好是楚云因那细微偏差而露出的、转瞬即逝的空隙，猛地向前突进！

同时，她一直空着的右手并指如剑——并非真正的攻击，而是将所有的意念、所有的不甘、所有的决绝，化作了一往无前的“势”，点向了楚云因剑势微滞而略显空门的中线！

她赌的是，楚云绝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筑基初期的对手如此近身，哪怕这攻击根本破不了他的防！

他必然会回剑防御或格挡！

而只要他回剑，那连绵不绝、压迫得她喘不过气的惊鸿剑势，便将出现一刹那的中断！

这搏命般的、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进，果然让楚云眼中再次掠过惊愕！

那指向他空门的手指毫无灵力，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，让他完美的剑心再次泛起一丝微澜。

出于剑修的本能，他手腕下意识地一收，长剑如同拥有生命般回旋，拦向令一一的手指挥进路线。

果然回防了！

令一一心中狂喜！

她根本不管那拦来的长剑，前冲之势不减，身体却如同游鱼般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向下滑倒，险之又险地贴着楚云回防的剑锋滑了过去！

惊鸿剑势，中断！

令一一，成功近身！

虽然她此刻几乎是摔倒在地，狼狈不堪，灵力彻底耗尽，肩头鲜血淋漓。

但全场，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。

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她……她竟然突破了惊鸿剑的封锁？！贴近了楚云的身前？！

虽然这似乎毫无意义，但仅仅是做到这一点，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！

那颗……石头？不，那道青光……到底是什么？！

楚云垂眸，看着几乎摔在自己脚边、却仰着头、眼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少女，再感受了一下空气中那已然彻底消散、却短暂干扰了他剑意的微弱风之气息，清冷的眼眸中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、凝重和探究的神色。

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：

“刚才那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