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被姐姐一语点破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，随即化为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忿忿。

她叹了口气，往关文如身边又凑近了些，声音压得更低，确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：

“姐，既然你问起来了，我也不瞒你，是有这么个人…是姐夫他们军区政治部的一个女干事，叫苏晴，你这五年躺着，她…来得挺勤快的。”

关文如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，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用眼神示意妹妹继续说下去。

白云撇撇嘴，继续道，“按我们女人的直觉看…我觉得她对姐夫，恐怕不止是同志间的关心，多少是有点别的想法的。

姐夫那人你知道的，板正得很，屡次明确拒绝她过来，说家里不方便，不想麻烦同志。

可她还是隔三差五就找由头来，不是送点水果，就是拎点营养品，说是组织上的关心…”

“前两年，奕奕他们三个还小，不太懂事。”白云的声音里带上了点不满，“她就经常买些稀罕的糖果、点心、小人书过来…

小孩子嘛，谁对他们好，给他们好吃的，他们自然就喜欢，那会儿三个小子对她态度还挺好的，一口一个‘苏阿姨’叫着。”

关文如安静地听着，面色平静，眼神却微微沉了下去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。

白云见状，生怕姐姐误会，赶紧找补，“但是姐！你得相信我！姐夫真的是做得挑不出一点毛病！

他对所有女同志都保持着八百米距离，能不接触就不接触，非得接触也是公事公办，半点不留话柄！

家里更是尽可能不让任何不相干的女同志进门，就是怕惹闲话，也怕触景生情想起你难受。”

她顿了顿，语气也变得有些复杂，“只是…这个苏晴…她有点特别，她好像…是跟姐夫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的，算是发小吧？

听说父辈关系也不错！所以…她打着世交、发小关心兄弟的旗号，姐夫有时候…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，毕竟还有老一辈的情面在。”

白云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丝心疼，“尤其是…贺爷爷贺奶奶离世那年…你昏迷不醒，三个孩子刚转到新学校，人生地不熟，又因为口音和性子倔，跟学校里的其他孩子打了好几架…

姐夫那段时间真是焦头烂额，一边是至亲离世的悲痛，一边是昏迷不醒的你，一边是状况百出的孩子，他想亲自照顾你，又分身乏术…”

“那个时候…苏晴就主动站出来，跑前跑后，帮着处理贺爷爷贺奶奶的身后事，联系墓地，接待来吊唁的亲友…确实帮了不少忙。

姐夫那会儿心力交瘁，大概也是实在没办法了…就…就默许了她帮忙处理一些外面的事务，但家里和医院，他是坚决不让她插手的。”

白云说完，小心地观察着姐姐的脸色，“姐，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，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，姐夫心里真的只有你，这五年，他过得比谁都难…如果你以后见到苏同志，也别误会姐夫了！”

关文如沉默了片刻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
她轻轻放下茶杯，发出轻微的磕碰声。

原来如此。

她昏迷的这五年，确实发生了太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