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芝兰在火炉子上炸饼子的时候,兄弟俩就坐在八仙桌前,眼巴巴看着油锅里黄澄澄的油炸饼子。
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安安急不可耐的叫着林芝兰,牛牛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“行了行了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林芝兰看着两个孩子那馋样,笑着摇了摇头,加快了炸饼子的速度。
不一会儿,一盘金黄酥脆的花椒叶饼子就端上了桌。“来,尝小心烫。”
牛牛和安安迫不及待地拿起饼子咬了一口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“好吃,妈妈太厉害了,和上次的味道一样一样的!”牛牛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。安安也在一旁猛点头他已经分不出嘴来说话了。
下午苏旭升放学回来,也吃到了美味的饼子。
时间总是过得很快,春播之后就是插大秧子,之后迎来了牛牛五周岁的生日。
因为不是周末,给牛牛过生日就只有林芝兰和安安,苏旭升三人。
林芝兰做了一个戚风蛋糕的生胚,也把牛牛高兴得不得了。
林芝兰送了牛牛人生第一本启蒙书:三字经,她开始教牛牛一些简单的启蒙知识,牛牛也像一块海绵一样,吸收着这些知识。
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,林芝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孩子们也都健康快乐地成长。这一年,方成安每个月都往家里汇钱,书信来往也频繁。
黑省
两辆吉普车开进农场,引来了大家的关注。
从吉普车上下来两位穿灰色中上装的男人,和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。
农场负责人在看到来人后,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,然后快步走向几人谄媚的道:“几位首长……”中山装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负责人。
负责人看了之后腿软了,他想不到农场这群人还有平反的一天。他可没少把这些人拉出来批斗,现在是自掘坟墓啊。
“带路吧,我们是来接苏首长的。”
负责人额头冷汗直冒,他赶紧说道:“在在在,他他他……他在挑大粪,这就带您去。”
穿军装的男人眼神一冷,忍住想把这个人大卸八块的冲动,但他知道,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,这些小喽喽,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。几人跟在他身后往苏振山挑大粪的地方走去。
苏振山正在往粪桶装粪水,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手腕轻轻一抖,满满一勺粪水便“哗”地落进桶里。
晨风裹着臭味,他却像闻不到似的,只偶尔抬头,眯眼判断日头的高度——再有两桶,就能赶在午饭前浇完南坡那块地。
忽然,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。
他缓缓转身,目光先落在负责人那张比粪水还臭的脸上,随后才扫到那三双城里皮鞋。
最前面的中山装,他认得——几年前在军委大楼的走廊里,这人曾给他敬过礼,喊过“苏总长”。
此刻却双手微颤,把一张薄纸递到他面前。
“苏……苏首长,”中山装嗓子发干,“中央文件,给您平反了,我们奉命来接您回京。”
苏振山没接文件,只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额头的汗,哪怕穿着破棉袄,他也满头大汗。
他目光平静,像在打量一群陌生人,又像在打量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