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东办公室的门，被“砰”地一声推开。

新任副市长孙建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，他身后没有跟任何人，但身上那股久经压抑后终于释放的锐利气场，比千军万马更具压迫感。

“马……马总，这位是孙副市长……”办公室主任结结巴巴地介绍，却被孙建明一个冷冽的眼神逼退。

“马东，”孙建明甚至没有称呼他为“马总”，他走到办公桌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面无人色、汗流浃背的商人，“我代表江州市政府，来和你谈两件事。”

马东强撑着站起来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孙市长，您……您怎么亲自来了，这，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
“没有误会。”孙建明直接打断了他，“第一件事，关于你单方面撕毁与华芯项目的供货合同。我正式通知你，江州市政府将启动法律程序，以‘商业欺诈’和‘恶意违约’对天元化工提起诉讼，追讨由此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。另外，天元化工将被列入江州市所有政府及国企采购项目的永久黑名单。”
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记重拳，狠狠砸在马东的胸口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，瘫坐在老板椅上，喃喃道：“不……不能这样……孙市长，我们有话好好说，价格……价格可以谈……”

“谈？”孙建明冷笑一声，俯下身，双眼死死盯住马东，“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谈吗？”

他声音不大，却字字诛心：“大王村三十亩集体用地，补偿款还差八百万，你想赖到什么时候？厂区后面那根通往清江的排污暗管，你以为真的没人知道？还有，你花五十万买通‘宏业评测’做的环保报告，要不要我把转账记录拿给你看看？”

马东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
这些都是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，是足以让他身陷囹圄的罪证！这个孙建明，这个新上任的副市长，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，掌握得一清二楚？

恐惧，像冰冷的潮水，淹没了他的理智。

孙建明直起身，脸上带着一丝快意。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，感到如此酣畅淋漓。他看着彻底崩溃的马东，抛出了最后一根稻草，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“哦，忘了告诉你。在你做着涨价百分之三十的美梦时，我们已经和邻省的‘蓝晶科技’达成了合作协议。他们的产品，纯度比你的高，价格比你的低。第一批货，两个小时后，就会空运到江州机场。”

说完，孙建明不再看马东一眼，转身就走。走到门口，他停下脚步，头也不回地说道：

“这是第二件事。准备好迎接联合调查组吧。你和你背后的那棵大树，都烂透了。”

门被关上，也隔绝了马东最后一点希望。他瘫在椅子上，面如死灰，眼神空洞。他知道，自己完了。从他决定用华芯项目来要挟那个年轻市委书记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已经踏上了通往地狱的单行道。

他不是在跟一个市长斗，也不是在跟一个书记斗，他是在跟一个手握未来、运筹帷幄的魔鬼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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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五点，距离华芯项目发出投诉函，仅仅过去了不到四个小时。

陈净的办公桌上，摆着几份刚刚汇总的报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