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试验场回到旅部已是傍晚,天空压着低云,广场上的旗帜在风里无声摆动。
旅长下车后没有回宿舍,而是径直走进指挥楼。
他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,心里盘算着那一套未来要真正落到每名士兵身上的新装备。
办公室的灯一亮,他把军帽随手扔在一旁的桌角,拉开文件抽屉,取出全旅的编制表与当前战术条令。
他沉默片刻,翻出一本厚厚的作战笔记本,用笔在扉页写下几个字:先锋营战术草案。
桌面铺开三份材料,林绍辉留下的草案、旅部当前战术条例、还有各种新装备的技术细节。
先锋营不是传统的合成营,它装备着全东协最先进的装备,担负着最艰巨的任务,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和敌人。
他一边写,一边在脑中模拟战场:
外骨骼班如何先行渗透?
黄河象什么时候介入火力开路?是在交战前“一炮定乾坤”,还是突入关键区域后提供持续火力压制?
无人机,对应目标侦察与火力指引,是否应直接并入先锋营,而非归属于旅侦察连?
补给线如何跟上悬浮装备的速度?是否要拆分出“战术能源组”,专门负责储能、冷却液与光栅石补给?
通信链,尤其是跨“门”行动时,现有地面频段能否维持战术网络稳定?是不是需要卫星和量子通信节点参与?
他写得很慢,却没有停。
这份草案要送到军事委员会,不仅是执行指导,也会影响其他合成旅的整编与训练方式。
如果稍有不慎,未来真正战场上的失败,就会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来偿还。
而且,对于面对极端恶劣环境的先锋营来说,失败的代价只会更为惨痛。
夜深了,窗外训练场的灯还亮着,远处偶尔传来机械噪音。
他揉了揉眉心,站起身走到地图前。那是旅部战情室的高墙地图,被灯光照得发白。他抬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条假想突击路线,再回到桌旁继续写。
笔尖落下,他加了一行字:
“先锋营不是装备先进的小部队,是拿来开路的——开出去之后,必须还能守得住。”
他停了停,又写:
“条令必须考虑损耗、断供、通信阻断时仍能独立维持战斗,不依赖海空支援。”
这一夜,他没有回宿舍。
凌晨时,桌上已经摊开三页密密麻麻的草稿。
他合上笔记本,把它放进公文袋,封好,准备送往联合作战办公室。
天色微亮,旅部的营区里军号响起,早些时间安排的换装已经开始。
希望小伙子们看到那些新装备不会惊掉下巴。
他笑了笑,提起公文袋,把军帽扶正,推门而出。
下一步,是整编、训练,还有无数次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