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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账本算得清,人心烧不灭(2/2)

幽咽水道的风突然大了,卷着河水灌进船舱。

林澈望着空木箱上未干的水痕,那痕迹蜿蜒着,像条指向北方的蛇。

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,盯着绣鞋张指尖那张半浸在污水里的纸页。

潮湿的墨迹像被揉碎的血珠,“云栈十二层”五个字在火光里忽明忽暗,他后槽牙咬得发酸——贾无涯这老狐狸,果然留了后手。

“头儿?”绣鞋张的嗓音带着丝发颤,水袖下的手指把纸页攥出褶皱,金粉从眼尾蹭到纸角,“这是百花楼的旧账册,我上月还见过他们大掌柜拿这纸包桂花糕。”他蹲在舱底,胭脂被夜露洇成淡粉,倒衬得眼底血丝更红,“云栈是飞檐陈的地盘,那老东西最恨咱们抢了他的乞丐帮,吊脚楼的楼梯都装着铜铃陷阱。”

“晚星。”林澈摸出通讯器抵在耳后,指节叩了叩船板,“查云栈的通风管道图,要最新的。”

“已同步。”苏晚星的声音混着全息键盘的轻响,“顶层冰窖是独立结构,通风口直通吊脚楼竹梁。但——”她顿了顿,背景里传来数据滚动的蜂鸣,“半个时辰前,云栈外围的守卫换了三波,佩刀都是精铁铸的,共振频率在87赫兹。”

林澈的拇指摩挲着下巴,那里还留着今早刮胡子时的小伤口,疼得清醒。

他忽然笑了,露出颗虎牙:“调虎离山?那咱们就借这股虎风,烧他个天翻地覆。”他转身抄起船板上的火折子,“阿橹叔,把彼岸花粉撒在船尾;绣鞋张,去舱底搬两桶桐油。”

“头儿,烧船做什么?”阿橹的盲眼转向他,枯瘦的手摸向腰间的陶瓶,“这船沉了,贾无涯最多当咱们劫错了。”

“他算得到咱们劫船,算不到风的方向。”林澈划着火折子,火星子溅在桐油上腾起蓝焰,“彼岸花粉遇热挥发,顺着峡谷风飘去千帆主城——那些花高价买雪心莲的贵人,今晚该做噩梦了。”

火舌舔着船舷时,小铃铛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。

卖唱童的眼睛在火光里亮得像星子:“我能唱《哭坟调》,让花粉飞得更远。”林澈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发顶:“唱,把调门拔高三个音。”

清越的童声裹着花粉腾上夜空时,林澈望着火光中扭曲的船影,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尖叫——很好,那些贵妇人该梦见自己病得只剩半口气的小少爷了,该砸了贾无涯的翡翠算盘了。

“换衣服。”他扯下浸透河水的外衣,从绣鞋张怀里接过运尸工的粗布袍,“咱们去云栈送‘死人’。”

云栈吊脚楼的腐木味混着霉竹香钻进鼻腔时,林澈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
他扛着裹了草席的“尸体”(其实是缩成一团的小铃铛),听着头顶竹梁传来的细碎响动——那是守卫的皮靴碾过铜铃草。

“停。”守楼梯的精瘦汉子用刀尖挑起草席角,刀身映出林澈青黑的脸,“这味儿不对,尸体不该这么香。”

林澈垂下头,让乱发遮住表情:“疫死的,涂了雄黄酒。”他伸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,指腹却悄悄按在藏在草席里的竹筒上——那是小铃铛的二胡。

琴弦震颤的瞬间,精瘦汉子的佩刀“当啷”坠地。

他瞪圆眼睛去抓刀,却见刀鞘还好好别在腰间,刀刃正躺在三步外的竹板上。

林澈趁机撞开他,草席里传来小铃铛压抑的闷笑:“胡琴调比他们佩刀的共振高半拍,刀自己跑啦!”

冰窖的铜锁在绣鞋张的银指甲下发出脆响时,林澈的呼吸突然一滞。

寒雾裹着药香涌出来,七大箱雪心莲在冷光下泛着珍珠白,花瓣上的霜晶像撒了把碎星子。

他伸手触碰最近的花茎,腕间腕表突然发烫——那是系统提示的微光。

【检测到高纯度生命能量,“异源兼容”模块激活预备状态】

林澈的喉结动了动,想起青砜咳在麦饼上的血珠,想起阿橹女儿坟头未化的雪。

他转头对身后三人笑:“分三路撤,把药箱上贴火种营的标记。咱们不偷药,是来还命的——还那些买不起药等死的老百姓的命。”

北境荒原的篝火噼啪炸响时,贾无涯的玉算盘在掌心转得飞快。

他望着千里外千帆主城的监控画面,看着贵人们砸了的茶盏、掀了的棋盘,忽然捏碎了算盘上最后一颗翡翠珠。

“好个林澈。”他扯下染血的账册,火舌舔过“云栈十二层”几个字,“你烧我的船,我就烧你的城——灰藤巷的医棚,青砜的药臼,还有你视作命的那些蝼蚁……”

灰藤巷的夜雾里,一盏马灯突然亮起。

青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,把最后半块麦饼塞进药臼旁的陶碗。

她望着案头那包用粗布裹着的东西——是林澈今早塞给她的,说“今晚可能有好东西”。

药臼里的石杵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她伸手摸了摸布包,指尖触到一片湿润的凉——像是花瓣上的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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