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铜匠攥着铜牌的手突然发烫,那些金色符文顺着他的手腕爬上小臂,像条活过来的金蛇。
他咬着牙点头,另一只手已经握住藏在腰间的钟槌——那是柳婆子临终前塞给他的,槌头包着老牛皮,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。
林澈的瞳孔收缩成细线。
他看见屏障缺口处腾起一团蓝雾,那是拓印系统在共鸣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信,阿锤用蜡笔涂的小老虎还在,爪子尖戳得他心口发疼。该我了。他对苏晚星笑了笑,笑得露出虎牙,盯着我的生命体征,要是我被洗脑了——
闭嘴。苏晚星的耳尖突然泛红,指尖在终端上按得更狠,你要是敢变成傀儡,我就用建筑模块把你埋进地核。
林澈的笑声被风卷走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三瞬预知在眉心炸开,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慢——暗紫色的声波像蛇群游走,每道波峰波谷都在他视网膜上投下轨迹。
他屈腿、蹬地,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缺口,每一步都踩在声波的间隙里,像在跳一场与死亡共舞的踢踏。
第一个傀儡战士挥拳的瞬间,林澈看清了他的脸——二十来岁,左眉骨有道疤,和三天前被贾无涯俘虏的刀疤脸一模一样。
他没躲,反而迎了上去,八极小架的贴山靠从胯骨窜到肩头,撞得对方踉跄后退。
同时,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后颈——拓印系统启动的蓝光顺着皮肤渗进去。
【溯源启动:第一代传承者:林家先祖;第二代:火种营初代首领;第三代:贾无涯私授弟子】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,林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想起族谱上那个在抗倭战场上战死的先祖,想起火种营老营主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虎符,想起贾无涯三个月前在商会大会上,用标准化武学的名义当众撕毁老营主的拳谱。
好啊。他捏着对方的手腕,指节捏得发白,用我家传的东西来杀我家的人,贾无涯,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?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像被巨锤砸了一记。
林澈踉跄两步,抬头望去——识瘴中央的天枢塔基裂开蛛网纹,一座青铜祭坛缓缓升起,贾无涯立在坛上,玄色大氅被风掀得猎猎作响。
他手中玉符泛着刺目白光,额间有暗纹流转,那是被游戏核心侵蚀的标志。
既然来了,就别走了。贾无涯的声音像金属刮擦,让我看看,你的能撑几秒。
回应他的是上千道整齐的踏步声。
林澈转头,看见原本呆滞的傀儡战士们同时转身,他们的眼睛变成了和贾无涯玉符一样的白色,喉间发出单调的嗡鸣。
飞针叟的琴音突然出现破音,林澈看见老者嘴角的血线拉得更长,琴弦上凝着冰晶——那是过度使用内力导致的寒毒反噬。
能量过载!苏晚星的尖叫透过通讯器刺进耳膜,他们要集体释放认知冲击,频率是正常武者的三十倍!
林澈却笑了。
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彼岸花枝——这是他在南疆秘境拓印的奇物,花茎上还沾着血珊瑚的残红。
他将花枝插在脚边的沙地里,花藤立刻像活物般窜出来,缠住小铜匠的脚踝、飞针叟的琴箱,最后缠上他自己的手腕。
好啊。他望着上千双白色眼睛,肩头的血花突然绽开——那是拓印系统强行推演时的反噬,那就让你们听听,什么叫不一样的节拍。
彼岸花的香气在空气中炸开,带着铁锈味的甜。
林澈闭上眼睛,三瞬预知像潮水般涌来——他看见第一波认知冲击的轨迹,第二波的叠加方式,第三波的致命节点。
在无数交错的声波里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一下,两下,像战鼓在敲。
上千道白光同时亮起的瞬间,林澈的睫毛轻轻颤动。
他想起阿锤在信里画的小老虎,想起苏晚星调试终端时咬嘴唇的模样,想起飞针叟换弦时颤抖的手。
这些碎片在预知里交织成网,网中央,是他自己的心跳,正在发出与所有统一节拍都不同的,属于人类的,鲜活的节奏。
荒原的风突然停了。
林澈静立原地,三瞬预知如潮水般循环刷新,在他眼底映出上千道即将轰来的白光。
他笑了,露出沾着血的虎牙——这一次,他要让所有人都听见,什么才是,无法被复制的,真正的武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