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混沌莲的一片花瓣突然飘下,落在林衍面前,化作面水镜。镜中映出同心域的画面:灵玥在灵雾林里迷路,墨石举着魔焰石为她照路,两人的影子在雾中叠成一团;和曦的风筝挂在魔焰谷的树上,阿木爬树去够,她在树下用灵绳拉着他的衣角,生怕他摔下来。
“他们从未学过《混沌决》,却天生懂得‘同炉’的道理。”混沌之影的声音带着暖意,“灵玥的胆怯,需要墨石的果敢来护;墨石的莽撞,需要灵玥的细心来补。这不是谁改变谁,是彼此的‘不一样’,刚好拼成了‘完整’。”
林衍望着镜中孩子们的笑脸,心中豁然开朗。他一直想着“如何让双力变成一样的”,却忘了灵与魔的美妙,本就在于它们的不同。就像琴与鼓,一个清越,一个厚重,合在一起才是《共生引》。
他松开刻意控制的念头,让灵力与魔力顺着各自的性子流动。灵力喜欢往上飘,便让它带着魔力的沉稳升向掌心;魔力偏爱往下沉,便让它拖着灵力的轻盈坠向指尖。混沌之力则像根无形的线,把这一升一坠的力量拴在一起,形成个循环的圆。
金紫相间的光丝在他掌心旋转,越转越快,渐渐分不清哪是灵、哪是魔。灵力的清润中和了魔力的燥烈,魔力的厚重稳住了灵力的飘忽,混沌之力在中间起承转合,竟生出种全新的力量——既不似灵的柔,也不似魔的刚,却有着包容一切的温和与坚韧。
“灵魔同炉,成了。”混沌之影的声音里带着赞许,“这便是《混沌决》的‘缠丝境’。记住这种感觉:不是让灵变成魔,也不是让魔变成灵,是让它们在混沌之中,各展其长,互为羽翼。”
林衍握紧掌心的光团,那股新的力量顺着手臂流遍全身,所过之处,原本隐隐作痛的经脉像被温水浸泡,舒服得让他轻叹出声。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灵、魔、混沌三力,像三个并肩而行的伙伴,虽步伐不同,却朝着同一个方向。
“接下来,你需将这缠丝之力,融入同心域的器物中。”混沌之影指向水镜,镜中浮现出共生桥的裂痕、同心碑的微光、《共潮生》画卷的褶皱,“它们承载着两族的羁绊,也是外界平衡的锚点。用你的缠丝之力滋养它们,既是巩固外界,也是淬炼自身。”
林衍点头,意念一动,掌心的光团化作三缕金紫丝,分别射向水镜中的桥、碑、画。丝线融入的瞬间,他仿佛听到了共生桥石板愈合的轻响,看到了同心碑上同心纹的亮起,感受到了画卷上春山与秋林的气息变得更交融。
混沌空间开始微微震动,四周的黑暗中渗出点点星光,像在为他庆贺。混沌莲的花瓣又展开了一片,莲心的白光更盛,照亮了林衍眼中的坚定。
“九炼第一重,你已过关。”混沌之影的虚影渐渐变淡,“但这只是开始。力劫将至,它会考验你能否用这缠丝之力,守护你所珍视的一切。回去吧,同心域的异象虽暂歇,根基未稳,还需你我共同护持。”
林衍的意识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推送着,渐渐退出混沌空间。再次睁眼时,窗外的天已微亮,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,带着灵族的暖与魔族的清。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向共生桥的方向。桥身的金紫光芒已经隐去,石板缝里冒出了新的青苔,灵族的与魔族的,紧紧缠在一起。远处的同心塔下,陈松翁和乌山老正指挥着孩子们修补被风吹倒的灵魔旗,旗上的“和”与“合”字,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
林衍握紧拳,掌心的缠丝之力微微发烫。他知道,更难的考验还在后面,但他不再害怕。因为他明白了,《混沌决》的真谛,从不在混沌空间的玄妙里,而在同心域的日常里——在灵与魔的相视一笑里,在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牵挂的日子里,在那份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的共生之韵里。
这份韵,比任何力量都强大,足以抵御一切风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