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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铜环锁尘(2/2)

阿蛮正蹲在地上翻晒一株紫色的草药,根茎上长着细密的绒毛,像裹了层薄雪。“这是狐族的‘百草谱’。”她捏着草叶晃了晃,露珠落在狐尾上,滚成小小的光球,“这个叫紫绒根,和清心丹同煮,能加倍退烧。”

墨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。“胡闹!”他把丹坛抱得更紧,坛身的冰纹硌得手臂生疼,“妖族的毒草怎么能和人族丹药同用?上次你施术救的那个孩子,今早又烧起来了,你敢说不是你的妖术搞的鬼?”

阿蛮的狐耳瞬间耷拉下来,尾巴尖也蔫了。“那是因为你只用了半颗紫绒根。”她从药箱里翻出张药方,递过来,“我昨夜去看他,他娘说你嫌‘妖气重’,偷偷把根须掐掉了大半。”药方上画着丹药和草药的配比,旁边用小字注着“需以清心诀催动,方得中和”。

墨砚的指尖捏着药方,纸页边缘被他攥出了褶皱。他想起师父手札里被涂黑的那几页,隐约能看出“紫绒根”“辅疗”的字样,墨迹虽乱,却透着认真。

“你敢不敢跟我去试试?”阿蛮突然抬头,狐眼里闪着光,像淬了星子,“去后山的竹林,用你的清心诀,我的引灵术,煮一次药。要是没用,我立刻离开,再也不踏足青岚宗半步。”

墨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,突然转身往竹林走。“带路。”

后山的竹林密得像海,阳光穿过竹叶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阿蛮熟门熟路地拨开竹枝,狐尾偶尔扫过垂落的藤蔓,惊起几只山雀。“这里的紫绒根最干净。”她蹲在一丛灌木旁,指尖轻轻拨开落叶,露出底下紫色的根须,“你看,绒毛越密,药性越好。”

墨砚抱着丹坛站在旁边,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挖起根须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。他突然发现,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指腹却有层薄茧——想来是常年采药磨出来的。

“要多少?”他问。

阿蛮回过头,狐耳上沾了片竹叶:“三颗清心丹,配五钱根须。”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小的铜秤,秤砣是用狐狸形状的石头做的,“我曾祖母说,当年你师父就是用这个比例,救了好多人。”

墨砚没说话,从坛里倒出三颗丹药,放在青石上。丹药滚了滚,停在一片竹叶旁,青白的颜色,倒和竹叶的绿相映成趣。阿蛮生起篝火,架上药罐,先倒了山泉水,再把紫绒根捣成泥,和丹药一起放进去。

“该你了。”她退开半步,示意墨砚上前。

墨砚深吸口气,指尖结印,清心诀的灵力顺着指尖注入药罐。白色的灵力刚碰到药汁,就泛起细密的泡沫,像在排斥什么。阿蛮见状,立刻催动引灵术,金色的妖力缠绕着他的灵力,像条温柔的蛇,一点点将其导入药汁深处。

“别硬来。”她的声音很近,带着点温热的气息,“就像溪水绕着石头流,不是对抗,是引导。”

墨砚试着放松心神,想象灵力是山间的云,妖力是拂云的风。渐渐地,白色与金色在药罐里融成漩涡,散出的药香里,既有清心丹的苦,又有紫绒根的甘,像极了师父泡的雨前茶。

“好了。”阿蛮按住他的手,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,“再煮就过了。”

墨砚低头看向药罐,药汁已变成淡金色,表面浮着层细密的油花。他倒出半碗,吹了吹,递到阿蛮面前:“你先尝。”

阿蛮愣了愣,接过碗时,耳尖泛着红。“有毒的话,我替你挡着。”她仰头喝了一口,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去,脸上很快泛起红晕,“你看,没事。”

墨砚这才接过碗,药香里混着淡淡的狐族气息,不算难闻。他抿了一口,温热的药汁入喉,竟带着点回甘,灵力在体内游走,比纯用清心诀柔和百倍。

“怎么样?”阿蛮的尾巴尖翘得老高,像在邀功。

“尚可。”墨砚把空碗递回去,目光却落在她的狐尾上。阳光穿过竹叶,在金色的绒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把星星。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,万物皆有灵,妖族的力,未必就比人族的差。

那天下午,他们在竹林里煮了三罐药。阿蛮教他认“月光草”要在子时采摘,说那时的露水最有灵气;墨砚教她用清心诀提纯药汁,说这样能去根须的涩味。夕阳西下时,阿蛮的狐尾上已沾了不少草屑,墨砚的道袍也蹭了泥土,两人相视一笑,倒像多年的老友。

回到草庐时,加了紫绒根的药汁果然见效。三个重症孩童退了烧,其中一个还拉着阿蛮的衣角,要她讲故事。阿蛮坐在榻边,用狐尾轻轻拍着孩子的背,讲的是狐族的山精故事,声音软软的,倒比宗门里的经文好听。

墨砚站在门口,看着妇人们围着阿蛮问东问西,有人偷偷塞给她块红糖,说“比青岚宗的丹药甜”。他摸了摸怀里的清心丹,突然觉得,那道锁了三十年的山门,或许早就该打开了。

夜幕降临时,墨砚提着空坛往回走。山道上,阿蛮追了上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:“这个给你。”包里是晒干的紫绒根,用麻绳捆着,上面挂着个小小的狐狸木雕,“下次……下次你要是想煮药,不用偷偷摸摸的。”

墨砚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她的,这一次,两人都没缩手。“明日卯时,丹房见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快步上山,却没发现,布包里的狐狸木雕,眼睛是用清心玉的碎料做的,在月光下闪着光。

第三章:同心鼎光

月上中天时,墨砚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
他披衣开门,看见阿蛮跪在石阶下,狐尾沾满血污,怀里抱着个气息奄奄的婴儿。孩子被裹在件小小的道袍里,胸口的青岚宗玉佩几乎要嵌进肉里,小脸烧得发紫,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。

“是……是林肃的孩子。”阿蛮的声音抖得不成调,泪水混着血从脸上滑落,“他娘刚断气,孩子烧得快不行了。我用了引灵术,可他体内有修士的灵力排斥……”

墨砚的心猛地一沉。林肃是他最好的师弟,去年妖兽潮里,为了护他挡了致命一击,临终前攥着他的手,说“墨师兄,帮我照看好妻儿”。如今师弟的遗孤就在眼前,小脸皱巴巴的,像只脆弱的小猫。

“万法殿的密室里,有师父的‘同心鼎’。”墨砚一把拽起阿蛮,道袍的广袖扫过她的狐尾,带起的风里裹着血腥味,“快!用你的妖力催动鼎身,我的清心诀做引,或许能……”

“可密室需要掌门令牌!”阿蛮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,狐耳贴在他的背上,听着他急促的心跳。

墨砚的指尖在腰间一抹,露出块刻着“青岚”二字的玉牌。玉牌的边角缺了块,是当年他为救师父被妖兽抓伤时,血染上去的。“我有。”他的声音发紧,“师父临终前塞给我的,说‘总有一天,你会用它打开该开的门’。”

万法殿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墨砚将玉牌按在锁眼上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尘封三十年的殿门缓缓打开,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殿内的长明灯还亮着,豆大的光映着正中央悬着的同心鼎——鼎身刻满了人族与妖族的符文,交错成螺旋状,正是师父手札里画的“两仪图”。

“快!”墨砚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鼎耳上。鲜血渗入符文的瞬间,鼎身发出淡淡的白光,“用你的内丹血引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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