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警铃大作，却不敢有丝毫异动。

“赤焰，”楚凤辞停在他面前，“你跟了我多少年了？”

赤焰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。他垂下头，恭敬地回答：“回主上，属下十二岁入府，至今已有八年。”

“八年了啊……”楚凤辞拖长了语调，“那你可知，我凤阳王府，如今是何等光景？”

赤焰的身体微微一僵，沉默不语。

“一个空有王爵，却没有实权的空壳子。”楚凤辞替他说了出来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我这个女君，在外面是个人人可欺的笑话。在府里，连一个正君都敢对我动杀心。”

“属下失职！”赤焰猛地再次跪下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和自责。
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楚凤辞摆了摆手，“是我自己不争气。”

她顿了顿，话锋一转。

“但是，从今天起，不会了。”
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。

“我要让凤阳王府，重新站起来。我要拿回属于我母亲，属于我的一切。”

赤焰猛地抬头，他看着眼前的少女。

她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，可身上那股颓靡、自卑的气息，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，锐利如刀锋般的气势。

让他感到陌生，却又莫名地……心潮澎湃。

“属下，誓死追随主上！”他沉声说道，字字铿锵。

“很好。”楚凤辞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铺垫了这么多，终于到了正题。

她看着他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我要你，为我生一个孩子。”

赤焰：……？

空气，再次凝固了。

赤焰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，他抬着头，脸上是全然的震惊和不敢置信。

他想过无数种可能。主上要他去杀人，去夺权，去执行任何九死一生的任务。

他唯独没想过，会是这样一句话。

“主……主上？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“我需要一个拥有强大武道天赋的继承人，来稳固我的地位，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。”楚凤辞说得理直气壮，仿佛这不是一件荒唐事，而是一项无比严肃的政治任务。

“而你，是我麾下最强的战士。”

“你的血脉，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
赤焰的脑子一片空白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让他一个暗卫，一个影子，去和主上……这简直是天方夜谭！是僭越！是死罪！

“主上，属下……属下身份卑贱，不敢玷污王府血脉！”他伏下身，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
“我准了，就不算玷污。”楚凤辞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
她知道，光靠命令是不够的。

她蹲下身，与他平视，声音压低了几分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。

“赤焰，这不仅仅是为了我，也是为了你。”

“你难道，就不想报仇吗？”

如同平地惊雷，“报仇”两个字，狠狠地砸进了赤焰的心里。

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颤，那张始终冷硬如铁的脸上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
仇恨，痛苦，不甘……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闪过。

楚凤辞知道，她赌对了。

原主的记忆里，关于赤焰的片段不多，但隐约提到过，他是罪臣之后，全家被当朝太傅张谦所害，是老王爷将他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。

“张太傅如今权倾朝野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。凭你一个人的力量，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？”

“十年？二十年？还是一辈子都只能躲在阴影里，看着仇人逍遥法外？”

楚-凤辞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捅在他最痛的地方。

“但是，如果你的孩子，是凤阳王府的世女呢？”

“她生来就拥有王爵，拥有我母亲留下的所有人脉和资源。她会继承你强大的天赋，成为新一代的战神。”

“到那个时候，区区一个张太傅，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
赤焰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。

他抬起头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，燃起了两簇疯狂的火焰。

楚凤辞的提议，像一个魔鬼的诱饵，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。

他不仅仅是在为她生一个孩子。

他是在为自己，为惨死的家人，创造一个复仇的希望！一个拥有无上权力和力量的，复仇的化身！

这个诱惑，他根本无法拒绝。

“主上……真的……可以吗？”他的声音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
“我楚凤辞，说一不二。”楚凤辞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身上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。

“我给你你最想要的复仇机会。”

“而你，给我我最需要的强大后代。”

“这是一场交易。”

赤焰看着她，眼中的挣扎和犹豫，最终化为了决绝和疯狂。

他缓缓地，郑重地，再次磕了一个头。

这一次，不再仅仅是属下对主上的忠诚。

更是一个男人，将自己的一切，都押在了这场豪赌之上。

“属下……”

“遵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