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揽月小筑里,那几个被原主冷落许久的侍君们,反应各不相同。
“什么?一个暗卫?她是不是疯了?放着我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要,去要一个下人?”李侍君捏着手帕,脸上满是嫉妒和不甘。
“嘘,你小声点!”一旁的张侍君胆子小,连忙拉住他,“我听说,那赤焰功夫了得,杀人不眨眼。女君现在……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,我们还是别惹事的好。”
“不一样?我看是更下贱了!”另一个王侍君冷哼一声,酸溜溜地说道,“以前好歹还知道要个门当户对的,现在连个下人都看得上,真是饥不择食。”
各种议论声,鄙夷声,震惊声,在王府上下此起彼伏。
而风暴的另一个中心,苏清寒的房间,却是一片死寂。
他醒了。
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,他就醒了。
浑身的酸痛和身后某处难以启齿的异样感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夜发生了什么。
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。
他像一个破败的木偶,躺在床上,双目空洞地望着床顶的流苏。
他没有哭,也没有闹。
因为极致的屈辱,已经让他流不出眼泪,也发不出声音。
他的心,已经死了。
“公子,您醒了?”他的贴身小厮清风端着水盆进来,看到他睁着眼,连忙上前,“您……您还好吗?要不要传医师?”
苏清寒没有理他,依旧一动不动。
清风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,和毫无生气的样子,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他咬了咬牙,还是把刚刚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。
“公子……府里出了大事。”
“那个女人……那个女人她……她今天要纳那个叫赤焰的暗卫做侧君!”
清风说得义愤填膺,“她怎么能这样对您!您才是正君啊!她昨晚才……今天就要纳新人,还是一个身份卑贱的暗卫!她……她简直无耻至极!”
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出现。
苏清寒的脸上,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。
他只是缓缓地,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,仿佛在消化这个消息。
过了许久,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,空洞,沙哑,充满了无尽的凉薄和自嘲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“侧君?”
“挺好的。”
他撑着酸软的身体,慢慢地坐了起来。
清风连忙上前扶他。
“公子?”
“她是什么样的人,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?”苏清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一个不知廉耻,毫无底线的女人,做出什么样的事情,都不奇怪。”
“她喜欢男人,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男人,就像……就像一个暴发户,喜欢收集各种亮晶晶的石头一样。”
“无论是才子,还是暗卫,在她那里,都不过是一件玩物罢了。”
他看着自己手腕上昨夜挣扎时留下的红痕,嘴角的笑意更冷了。
“我早就该认清的。”
“是我自己,还对她抱有一丝幻想,以为她至少还有一点点……人的廉耻之心。”
“现在看来,是我错了。”
他掀开被子,对清风道:“扶我起来,更衣。”
“公子,您要做什么?”清风担忧地看着他。
“她不是要纳新君吗?”苏清寒的脸上,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平静,“我身为正君,理应到场观礼,为她庆贺。”
“这才是正君该有的……气度,不是吗?”
他一字一句地说着,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刀,插在自己的心上,也插在清风的心上。
清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