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惧,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。那是面对神罚,面对天威时,发自灵魂深处的、最原始的战栗。
“降了!我们降了!别杀了!”
“饶命啊!天兵爷爷饶命啊!”
残存的教徒们,扔掉了一切可以扔掉的东西,跪在船板上,朝着岸边的方向,拼命地磕头求饶,哭喊声响彻整个西湖。
赤焰放下望远镜,湖面上,已经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。
他冷漠地挥了挥手。
“停火。第四、第五小队,上船,抓捕活口,重点目标,带回来。”
“是!”
早已准备好的突击小队,迅速登上几艘轻便的快船,如离弦之箭般,冲向湖心。他们用钩锁登上那些幸存的渔船,面对着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的教徒,用刀背和枪托,将他们一个个砸晕、捆绑。
整个过程,行云流水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楚云鸣瘫坐在血泊之中,呆呆地看着这一切。
她的身体,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但那已经不是因为对白莲教的恐惧,而是因为一种全新的、更加深邃的、让她感到窒息的恐惧。
她看着那些黑甲士兵,看着他们如同天神下凡般,在谈笑间,就将一场足以让她丧命的叛乱,彻底碾碎。
她看着湖面上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,胃里再次翻江倒海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她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岸边那个为首的身影上。
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,尽管那人穿着厚重的盔甲,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赤焰!
是楚凤辞的男人!
这个认知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,狠狠地劈中了她的灵魂。
她得救了。
但救她的,不是什么天兵天将,而是她最看不起、最嫉妒、最怨恨的那个风阳王——楚凤辞派来的人。
这一刻,她心中没有丝毫的感激,只有无尽的屈辱和冰冷的寒意。
楚凤辞……她怎么会在这里?她的军队,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?
她想做什么?
一个可怕的念头,不受控制地,从她的心底,疯狂地滋生出来。
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,赤焰的身影,已经登上了楼船。
他身上,带着雨水的寒意和硝烟的味道。他漆黑的战靴,踩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,发出“咯吱、咯吱”的声响,每一下,都像踩在楚云鸣的心脏上。
他从柳子铭身边走过,看都没看那个瘫在地上、屎尿齐流的男人一眼。他径直走到楚云鸣的面前,停下脚步。
他高大的身影,投下一片阴影,将楚云鸣完全笼罩。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,卑微地跪下行礼,只是微微颔首,行了一个简单而标准的军礼。
他的声音,平直得像一根拉紧的钢弦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奉凤阳王之命,玄甲卫已荡平叛逆。皇太女殿下,您,安全了。”
说完,他侧过身,对他身后的士兵,做了一个手势。
两名玄甲卫,押着两个被堵住嘴、浑身发抖的人,走了上来。
一个是阿七亲手抓获的、楚云瑶的杀手。
另一个,则是被炮火吓破了胆、主动投降的白莲教小头目。
赤焰的目光,再次落在楚云鸣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,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、毫无温度的弧度。
“另外,我们在清剿叛逆的过程中,还抓到了一些……有趣的东西。”
他一把扯掉那名杀手嘴里的布条,同时,将一枚令牌,扔在了楚云鸣的脚下。
那是一枚精致的、属于三皇女府的,兰花令牌。
“这个逆贼招供,他背后的主使,并非什么弥勒佛,而是京城里的一位贵人。”
赤焰的声音,如同魔鬼的低语,在楚云鸣的耳边,缓缓响起。
“殿下,您想知道,是谁,这么想让您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