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王府，都笼罩在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里。

而苏清寒，作为王府的正君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。

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，面前的桌案上，堆着来自王府各处产业的账目，以及需要他批阅调度的各项事务。

他处理得井井有条，声音温和，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乱。

只是，偶尔在提笔的间隙，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。

今日的天气，很好。

秋高气爽，天色湛蓝如洗。

他记得，在他母亲还未和苏家断绝关系，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苏家公子时，每年的这一天，父亲都会亲自下厨，为他做一碗阳春面，卧上两个荷包蛋。

那是他一年里，最开心的日子。

苏清寒的嘴角，逸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。

生辰么？

如今是多么遥远又奢侈的词。

现在他只盼着王爷的谋划能够顺利，能将张凝那个毒妇绳之以法，为赤焰侧君报了血海深仇。

至于他自己……

苏清寒收回思绪，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账本上，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平静，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，只是错觉。

他的贴身侍从清风，端着一盏新沏的参茶，悄无声息地走进来。

将茶盏轻轻放在苏清寒手边，看着自家主君那清瘦却挺拔的背影，眼眶微微有些发红。

别人不知道，他却是知道的。

今日，是正君的生辰。

是他在王府过的，第一个生辰。

可是，王爷在为了赤焰侧君的事情奔忙，整个王府的人，也都在各司其职。

没有人记得。

清风看着自家主君那故作平静的侧脸，心中一阵酸楚。

他咬了咬牙，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
……

凤阳王府，主院书房。

楚凤辞正听着赤焰的汇报。

“……张凝府中的护卫，明面上有一百二十人，但根据听雨楼的探查，暗中至少还藏着三十名高手，其中有两人，气息悠长，应是五品级别的武者。”

“温家兄弟，被分开关押在西厢的两处院落，院外皆有重兵把守，送饭的下人都是固定一人，难以接近。”

楚凤辞的指尖，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。

“强攻，下下之策。”
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。

“王爷，苏正君的侍从清风求见，说有要事禀报。”

楚凤辞眉头微蹙。

清风？苏清寒的人？

这个时候，有什么事，是苏清寒不能亲自来说的？

“让他进来。”

清风快步走入，一进门，便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
“王爷！”

楚凤辞和赤焰都是一愣。

“何事如此惊慌？”

清风抬起头，眼眶通红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恳求：“王爷，恕奴才斗胆！奴才……奴才只想求王爷，能否……能否去看看我们家主君？”

“苏清寒出事了？”楚凤辞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。

“不！不是！”清风连忙摇头，“主君他……他没事。只是……只是今日，是主君的生辰……”

生辰？

楚凤辞一愣。

瞬间想了起来。

似乎，苏清寒的生辰，确实就在这几天。

她最近所有的心神，都放在了对付张凝和为赤焰复仇的事情上，竟将这件事，忘得一干二净。

心中蓦地一沉。

脑海中，浮现出苏清寒那张总是带着清冷俊美的脸。

他为她管理王府，打理产业，安抚人心，将所有内务处理得妥妥当当，从未让她操过半分心。

北征之时，是他在京城坐镇，稳住了她的大后方。

她一回来，他又立刻投身于新的谋划之中，为她出谋划策。

从未要求过什么，也从未抱怨过什么。

楚凤辞站起身。

“赤焰，这里交给你。”

她丢下这句话，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。

赤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清风点了点头，示意他起来。

……

王府的小厨房内。

当楚凤辞一袭黑衣，出现在门口时，正在忙碌的厨子们，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锅铲都给扔了。

“王……王爷？”

“都出去。”

楚凤辞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