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,在图纸上缓缓划过,仿佛已经洞悉了那位太傅心底最深处的欲望。
“她将温家兄弟囚于府中,名为囚禁,实则也是一种炫耀。她是在向整个京城宣告,看,连温家这样的清流领袖,都奈何不了我。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和虚荣心,就是她最大的弱点。”
楚凤辞的眼眸,瞬间亮了起来。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们不必偷偷摸摸地进去。”苏清寒抬起眼,清亮的眸子直视着楚凤辞,闪烁着惊人的智慧光芒,“我们可以让她,开着正门,敲锣打鼓地,把我们迎进去。”
赤焰和阿七都愣住了。
迎进去?张凝疯了才会这么做。
“她会的。”苏清寒的嘴角,勾起一抹极淡、却极有把握的弧度,那清冷的面容,因为这份自信,而瞬间生动起来,艳色逼人。
“王爷,您忘了,我们手上,也有一件能让所有世家都趋之若鹜的‘珍宝’。”
他看向楚凤辞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灵谷。”
楚凤辞的心脏,猛地一跳。
苏清寒继续道:“灵谷的神奇功效,早已在京城权贵圈中传开。多少人一掷千金而不可得?我们可以放出风声,就说凤阳王府感念京中故旧,寻到了一位能以灵谷为引,改良普通稻种的农家高人。不日,将在京中寻一处风水宝地,举办一场‘品鉴会’,邀请各家品尝。”
“张凝,身为太傅,百官之首,又与王爷您在朝堂上‘关系匪浅’。这样一场足以名动京城、能让她在所有世家面前挣足脸面的盛会,若不在她府中举办,她张太傅的脸,往哪里搁?”
“我们只需稍稍放出一点口风,透露出王爷您正在为场地发愁,暗示张府景致不错。以张凝的性格,她不仅会主动邀请,甚至会为了抢到这个主办权,不惜血本,将她的府邸布置得比皇宫还奢华。”
书房内,一片死寂。
赤焰和阿七,都用一种近乎骇然的目光看着苏清寒。
他们从未想过,营救人质,还可以用这种方式。
这不是阴谋,这是阳谋。
是利用人心,布下的一个无法拒绝的陷阱。
“届时,‘品鉴会’宾客云集,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。张府的防卫力量,必然会大部分被吸引到前院和花园。”苏含清的声音愈发平稳,条理清晰得可怕,“而后院的防卫,在那种情况下,必然会是外紧内松。因为在张凝看来,那是她的主场,谁敢在她的地盘上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动她的人?”
“而我们,就可以利用这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思维盲区,进行营救。”
“救出人后,宾客尚未散去。我们的人可以混在其中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温家兄弟带出府。就算事后张凝被发现人不见了,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。她敢声张吗?她敢说在自己举办的盛会之上,两位重要的‘人质’,在满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,不翼而飞了吗?”
“她不敢。”楚凤辞接过了他的话,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。
“好。”
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楚凤辞看向苏清寒,黑色眼眸中带着绝对的信任:“清寒,这件事,由你全权负责筹划。需要什么人,什么物,王府上下,皆由你调遣。”
苏清寒的心,因她这句“清寒”和那份全然的信任,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。他垂下眼帘,掩去眸中的波澜,恭敬地应道:“是,王爷。”
“赤焰,阿七。”楚凤辞转向另外两人,“你们的任务不变。潜入,救人。但时机,由苏清寒来定。我要你们,在那场盛会之上,送张凝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。”
“是!”两人沉声应道,声音里充满了即将复仇的快意。
楚凤辞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了窗。
一股冰冷的夜风,瞬间灌了进来,吹动了她的发丝。
她看着远处,那片被黑暗笼罩的、象征着权力和阴谋的太傅府方向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张凝,楚云瑶。
你们不是喜欢设宴吗?
这一次,我为你们,设一场真正的鸿门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