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，针落可闻。

莫盖的问题，像一块石头，砸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
“如果那个被抓错的人，是我们的人呢？”

“会怎么样？”

没有人回答。

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专家，脸涨成了猪肝色，他想反驳，嘴唇动了动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扛着将星的将军，放在桌下的手，攥成了拳头。

主位上那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，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，第一次有了波动。

韩琳站在莫盖身后，手心出了汗。她看着莫盖的背影，又看看会议桌上那一张张或尴尬，或愤怒，或羞愧的脸。

她感觉自己闯进了一个不该进入的领域。

终于，那个金丝眼镜专家，扶了扶自己的眼镜，强行打破了沉默。

“这位同志，你的故事，很生动，但没有意义。”

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说教味。

“国与国之间的博弈，不是街头混混的斗殴！我们是负责任的大国，要讲策略，讲规则！”

“你那种‘地狱之火’的理论，是典型的帝国主义行径！只会把我们拖入战争的泥潭！”

他越说越激动，手指着莫盖。

“我们现在要讨论的，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，构建最有效的防御体系！而不是听你在这里讲故事，煽动极端情绪！”

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。

会议室里，好几个人跟着点头。

气氛又活了过来。

对，我们是文明人，我们不搞那一套。

那个将军的拳头也松开了，他似乎被说服了，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。

莫盖笑了。

他靠回椅子上，拿起桌上那瓶矿泉水，拧开，喝了一口。

他看都没看那个眼镜专家。

他的视线，越过所有人，落在了主位那位老人的脸上。

“说得好。”

莫盖把瓶子放下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轻响。

“负责任，讲规则。”

他重复着这两个词，像是在品味什么。

“那我再问各位一个问题。”

“几年前，有一架从吉隆坡飞往京城的飞机，马航的。”

他说得很慢，很清晰。

会议室里，刚刚活络起来的气氛，再一次凝固。

比刚才还要死寂。

金丝眼镜专家脸上的得意，僵住了。

那个将军刚松开的拳头，又一次攥紧，骨节因为用力而凸起。

角落里，一个负责记录的年轻参谋，手里的笔，“啪嗒”一声，掉在了地上。

莫盖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
“飞机上，有两百多个我们的人。”

“其中，有三十多位，是国内各个尖端领域的顶级科学家和核心工程师。”

“搞芯片的，搞高超音速的，搞新材料的。”

“他们刚刚在海外参加完一个很重要的技术交流会，正准备回国，投入到几个国家级的重点项目中去。”

莫盖的叙述，不带任何情绪。

像是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。

“然后，飞机飞着飞着，就没了。”

“从雷达上消失了。”

“两百多条人命，三十多个国之栋梁，就那么人间蒸发了。”

他停了下来，看着桌上的每一个人。

他看到，那个金丝眼镜专家的手，在抖。

他看到，那位将军的脖子上，青筋一根根暴起。

他看到，韩琳的脸，一片煞白。

主位上那位老人，一直放在桌面上的手，收了回去。

“我们找了。”

莫盖继续说。

“出动了所有的力量，在海上，捞了几年。”

“全世界都在帮我们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