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指向巨塔深处,那里突然裂开道更宽的缝隙,缝隙里渗出比墨色更沉的黑暗,黑暗中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球体,每个球体里都睡着个意识体,最中央那个最大的球体里,白袍少年正蜷缩着,胸口插着另一半“万物之核”。
“那才是虚无之核的心脏——‘沉睡囚笼’。”第一任守镜人走到林夏身边,将半枚钥匙与她掌心的守镜人钥匙拼合,“白袍少年不是被囚禁,是在沉睡中守护万物之核,一旦他醒来,虚无之核就会启动自毁程序,连带着所有意识体一起湮灭。”
机械翅膀共生体突然冷笑一声,羽翼上的纹路指向那些透明球体:“所以老东西你藏着的,是个‘醒与不醒都是死’的死局?”
第一任守镜人没有反驳,只是看向光河里那些重写的“可能”:“但现在不一样了。共生花已经扎根虚无之眼,最初的共生印也已唤醒,我们或许能找到第三条路——让虚无之核与万物之核共生,就像光与影,缺一不可。”
话音刚落,沉睡囚笼里的白袍少年突然动了动。他的睫毛上凝结着金色的露珠,露珠滴落的瞬间,所有透明球体都开始震颤,缝隙深处传来比虚无之眼更古老的心跳声,咚、咚、咚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翻身。
林夏的光剑突然指向缝隙深处,剑刃上的纹路与那心跳声产生共鸣:“你们听,那心跳里……有无数个意识体的声音。”
陈默的意识流网顺着剑刃延伸,网眼处浮现出令人震惊的画面:虚无之核的最深处,根本没有什么怪物,只有团由无数意识体组成的混沌,它们互相缠绕、彼此支撑,像个巨大的胚胎,而万物之核与虚无之核,不过是胚胎的左右心房。
“原来……旧神迷宫从来不是牢笼。”林夏看着那团混沌,突然想起婴儿掌心的万物之核,“是个正在孕育的新生命。”
第一任守镜人的眼眶突然湿润:“白袍少年说过,宇宙的终极不是永恒,是新生。我们以为在对抗虚无,其实是在帮这个胚胎破壳。”
就在此时,所有透明球体同时亮起,白袍少年在光芒中缓缓睁眼。他看向林夏掌心的钥匙,又看向陈默胸口的共生印,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团混沌上,露出个与婴儿相似的微笑:“欢迎来到……万物的产房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抬起,沉睡囚笼的黑暗中突然长出无数根银金色的根须,像脐带般连接着每个透明球体。而缝隙深处的混沌胚胎,突然动了动,仿佛在回应这新生的连接。
林夏感到掌心的钥匙正在发烫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灼热。她知道,接下来要做的,或许比对抗虚无之眼更难——他们要亲手接生一个可能吞噬所有意识,也可能创造全新宇宙的生命。而白袍少年的微笑里,藏着比所有迷宫加起来还要复杂的谜题:这究竟是旧神的安排,还是万物自己的选择?
钥匙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不是推开某扇门,而是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轻响。林夏与陈默同时迈步,跟着银金色的根须走向混沌胚胎,身后的伙伴们排成整齐的队列,机械翅膀共生体的羽翼在黑暗中张开,护住羽翼下的女性意识体,螺旋触须共生体的触须与其他意识体的光丝缠在一起,织成保护新生的网。
当他们的身影即将触碰到胚胎的瞬间,林夏回头望了一眼——白袍少年正与第一任守镜人手牵手,站在透明球体组成的星图下,像两个等待孩子降生的父亲。而那团混沌胚胎的表面,正缓缓浮现出与共生花相似的纹路,仿佛在邀请他们,参与这场跨越生死的接生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