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将竹篮放在纺车旁,编号“739”的空位突然自动填补上——他胸口的光脉锚碎片飞了出去,落在空位里,化作枚完整的光脉锭,锭子表面浮现出739号的虚影:它正将自己的光核敲碎,混入其他锭子的熔液里,竹篮边缘的银线,就是那时缠上去的。
“739号不是助手,是织星者的最后一任领袖。”对方将铭牌贴向纺车,纺车的转动突然加速,纺锤尖的粘液开始沸腾,“它当年盗取噬脉鼎核心,不是为了培育代脉者,是为了提炼织星者骨殖里的镜主意识——镜主其实是织星者为了控制原初光脉,创造出的共生体,后来失控了。”
陈默的共生印突然与纺车产生共鸣,骨血里的符号顺着手臂流入纺锤,纺锤转动的节奏与他记忆中母亲哼唱的童谣完全同步。他注意到纺车的底座刻着行极细的字,是用两种笔迹写的:“双脉合,镜主醒”、“739留”。
云海突然翻涌,云鼎的投影压得极低,鼎口喷出的黑色雾霭里,浮出个巨大的虚影:那是个穿着织星者长袍的巨人,胸口嵌着枚星形的晶体,晶体里同时流动着银蓝、淡紫、墨黑三种光流——那是共生印、原初光脉、镜影的混合体。
“那才是完整的镜主。”对方的披肩突然展开,化作无数光丝缠向虚影,“织星者当年没能彻底消灭它,只能将它的意识拆成三份,分别封在噬脉鼎、光脉锚和双生脉里。739号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今天让我们重新整合镜主意识,再用织星者的骨殖锭子净化它。”
陈默抓起竹篮里的锭子,编号“739”的锭子在他掌心发烫,锭子里的739号虚影突然开口:“纺车的机关需要双脉的血同时启动,快……镜主的黑雾已经渗透到地脉源头了……”
纺车底座的字迹突然亮起,“双脉合”三个字化作光流,钻进陈默和对方的手掌。两人的掌心同时裂开小口,流出的光脉血滴在纺锤上,银蓝色与淡紫色的血珠相遇的瞬间,纺车突然爆发出强光,将所有光脉锭子同时吸入,纺出的光丝突然暴涨,像条银色的巨蟒,朝着云鼎里的镜主虚影冲去。
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黑雾中浮出无数张织星者的脸,每张脸都在说着不同的话:“杀了双脉”、“保护镜主”、“739号背叛了我们”……
陈默在强光中看见对方的白袍正在融化,露出底下与自己相同的晶体骨架,骨架的关节处,刻着与739号光核完全一致的齿轮。对方突然握住他的手,两人的晶体臂在纺锤前合二为一,骨血里的符号全部飞出,在光丝上组成完整的锁脉阵。
“记住母亲的话。”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与母亲一模一样,“守一脉清明,不是守住血脉,是守住人心。”
云鼎的投影突然炸开,无数光脉丝如同流星雨般落下,落在守镜人村落的重建材料上,落在老者编织的光网里,也落在陈默胸口的共生印上。他感觉意识正在被拉扯,像是要与对方彻底融合,又像是要被某种更庞大的存在吞噬。
就在这时,他看见织脉台的石缝里,嵌着半片银镯子,镯子内侧的字迹被光流覆盖,只露出最后两个字:“母脉”。
而在光丝组成的巨蟒即将缠住镜主虚影的瞬间,虚影的胸口突然裂开,露出颗跳动的心脏,心脏的表面,刻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——那是陈默骨血里所有符号的总和,只是符号的中心,多了个小小的“7”字。
强光再次吞噬视野前,陈默听见739号的声音在骨血里响起,这次不再是呜咽,而是清晰的指令:
“找到母脉,它藏在织星者的诞生地——星落海。”
当他再次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织脉台的石面上,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有件光脉丝披肩落在身边,披肩的角落里,绣着幅小小的星图,图上有个被圈起来的岛屿,岛屿的形状,像极了他掌心里那个正在发烫的“7”字符号。
远处的云海正在重新凝聚,这次不再是鼎的形状,而是艘巨大的船,船帆上用光脉丝写着两个字:
“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