锖兔的出现,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。
“师兄!”真菰最先看到他,惊喜地叫出声,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鳞泷左近次也抬起头,目光中透出询问与期待。
富冈义勇的挥刀动作停顿了一瞬,他看到了锖兔,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感激,有敬畏,但更多的,是一种看到自身渺小与无能参照物后的、更加深重的自卑和刺痛。
他立刻低下头,更加用力地挥砍起来,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情绪,或者证明什么。
锖兔走到鳞泷左近次身边,低声问道:“情况一直这样?”
鳞泷左近次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比刚来时更沉默,更拼命……也更封闭。我担心他这样下去,迟早会……”
无需师傅再多说什么,锖兔就已经明白了。
他看向那个在庭院中自我折磨般的少年,心中叹了口气。
他理解这种情绪,曾经的他也被仇恨吞噬,但师父和师妹的温暖,以及明确的目标让他走了出来。
而义勇的情况似乎更复杂,他的痛苦源于对自身无能的愤怒和对亲近之人因己受累的负罪感。
锖兔没有立刻上前说教或安慰。
他知道,那些空洞的大道理对此刻的义勇毫无用处。
他默默地走到庭院另一边,拔出了自己的日轮刀。
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剑型,而是开始演练最基础、最标准的水之呼吸·壹之型水面斩击。
他的动作流畅自然,呼吸平稳悠长,每一刀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与绝对的掌控,与义勇那混乱急躁的挥砍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义勇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,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瞥向锖兔。那是他渴望却无法企及的境界。
锖兔一边练习,一边仿佛自言自语般,用平静的语气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水之呼吸,并非依靠蛮力。急躁和愤怒,只会让水流变得浑浊,让刀变得迟钝。”
“呼吸乱了,心就乱了。心乱了,刀就慢了。”
“保护的力量,源于平静的内心,而非自我折磨产生的虚假强大。”
“真正的强大,是认清自身的弱小后,依然能一步步向前走的勇气。”
他没有看义勇,这些话像是说给自己听,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。
富冈义勇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。
锖兔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心上。
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,但他就是无法控制那股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负面情绪。
练完一套基础动作,锖兔收刀入鞘。他走到富冈义勇面前,挡住了他机械挥砍的动作。
义勇被迫停下,低着头,不敢看锖兔。
锖兔看着他,沉默了片刻,忽然开口道:“富冈义勇。”
义勇身体一僵。
“拿起你的刀。”
锖兔的声音平静无波,
“用你全部的力量,攻击我。”
此言一出,不仅义勇愣住了,连鳞泷左近次和真菰都吃了一惊。
“让我看看,你所谓的‘拼命’,到底有多少分量。”
锖兔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