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手冰凉,没有任何异样。
他闭上眼睛,将精神力高度集中,系统赋予的【热力学与结构力学分析】能力被催动到了极致。
在他的视野里,铸铁件的内部晶格结构纤毫毕现。
他“看”到,就在距离一个关键定位销孔不到三毫米的内部,一条比头发丝还要细的、几乎与材料本身融为一体的微裂纹,如同毒蛇般潜伏着。
“松本先生,”陈风睁开眼,脸色变得有些凝重,“麻烦拿一台便携式磁粉探伤仪过来。”
“探伤仪?”松本工程师愣了一下,“陈社长,您是怀疑……这里有裂纹?不可能吧?这可是整体铸造的球墨铸铁,出厂时都经过超声波探伤的。”
“以防万一。”陈风没有过多解释。
很快,探伤仪被拿了过来。
在松本和几个堀川工程师怀疑的目光中,陈风亲自操作,将电极接触在连接面上,喷洒上磁悬液。
当电流通过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。
在那片光洁的铸铁表面上,一条极其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线条,如同鬼影般,缓缓浮现出来。
正是陈风看到的那条微裂纹!
“天哪!”松本发出一声惊呼,他扶了扶眼镜,凑上前仔细看着那条裂纹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这么隐蔽的疲劳裂纹……如果不是您发现,它迟早会在某一次重载加工中断裂,到时候整个主轴箱都会飞出去!后果不堪设想!”
在场的所有堀川技术人员,看着陈风的眼神,已经从敬畏,变成了近乎看神明般的崇拜。
这已经不是技术了,这是未卜先知!
陈风的心情却没有他们那么轻松。
这个发现,意味着整个维修方案都要进行重大调整。
修复这条裂纹,远比更换几个轴承要复杂得多。
更重要的是,这会严重影响工期和预算。
就在他低头沉思如何向堀川社长解释这突发状况时,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短促的震动。
他拿出来一看,来电显示是田中一郎。
陈风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,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陈社长,项目进展还顺利吧?”电话那头,田中一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,甚至可以说,是冰冷,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虚伪热情。
“还算顺利,正在按计划推进。”陈风淡淡地回答。
“那就好。”田中一郎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仿佛在宣示主权的嘲讽,“我太太昨晚……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?她这个人就是喜欢热闹,尤其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。我替她向你道个歉。”
这番话,听起来是道歉,实际上却是赤裸裸的警告和试探。
“田中社长多虑了。”陈风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在谈论天气,“我最近所有的精力都在堀川先生的这套设备上,没有时间,也没有兴趣关注其他任何事情。毕竟,这个项目关系到风行维修的信誉,也关系到……大和精密工程的声誉。”
他巧妙地将田中一郎昨晚的威胁,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几秒,只能听到田中一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“很好。”许久,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那声音阴冷得像冬日的寒风,“陈社长果然是聪明人。那就……祝你一切顺利了。”
说完,他便“啪”的一声挂断了电话。
陈风握着手机,眼神冰冷。
他知道,这场无声的较量,已经从暗流涌动,变成了摆在台面上的冷战。
田中一郎这只老狐狸,在发现无法用美色控制他之后,已经开始亮出獠牙了。
未来的合作中,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制造麻烦,甚至在背后捅刀子。
“必须加快脚步,彻底掌握核心技术,摆脱对他的依赖。”陈风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。
傍晚时分,中村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车间。
他的脸上沾着灰尘,工装上也满是汗渍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。
“社长!我……我们成功了!”他跑到陈风面前,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,“地基研究所那边,完全按照我们的方案,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微调!青木教授说……说我们的方案,给他上了宝贵的一课!”
陈风看着他这副既狼狈又兴奋的样子,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。
他拍了拍中村健的肩膀,递给他一瓶水。
“干得不错。今天起,你就是我们风行维修,能独当一面的项目主管了。”
这句认可,让中村健瞬间红了眼眶,他感觉今天吃的所有苦,受的所有气,全都值了。
“别高兴得太早。”陈风的笑容收敛,指了指那台被探伤仪标记出来的、带着黑色裂纹的巨大铸件。
“看看这个。我们的新麻烦来了。”
中村健凑过去一看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没错,隐藏的疲劳裂纹。”陈风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,“地基的仗你打赢了。现在,轮到我们一起,来啃这块最硬的骨头了。”
看着社长那平静而坚毅的眼神,中村健刚刚放松下来的心,再次紧绷起来。
他知道,真正的挑战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但这一次,他的心里,不再只有紧张和彷徨,更多的是一种能与社长并肩作战的、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