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其他选择吗？”元歌环顾四周，除了无序的混沌，便是那条唯一的、显眼得近乎诱饵的路径。

庞统沉默了片刻，眼中的数据流略微放缓：“基于现有信息，无更高概率选项。建议沿该路径移动，保持最高警戒。”

他拉着元歌，开始沿着那条金色路径小心地移动。路径看似有形，踏上去却并无实质，只是一种能量流动的导向。周围的混沌信息流被无形地排斥在路径之外，形成一道相对清晰的边界。

越往深处，周围的信息流越发磅礴、也越发奇异。

元歌看到了不属于自己记忆的景象——陌生的星域爆发、奇异的文明剪影、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……仿佛是镜域在随机扫描多元宇宙时捕获的残片。

他也看到了更多关于自己和庞统的碎片：他们每一次的相遇、战斗、对话，甚至一些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细微表情和情绪波动，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、重现、然后又破碎消失。

这种感觉极其诡异，像是在浏览一部关于自己的、支离破碎的纪录片。

庞统始终沉默地引路，他的侧脸在流动的数据光芒映照下，显得既熟悉又陌生。他极其专注，不断调整着前进的方位，避开那些偶尔试图侵蚀路径的、特别狂暴的信息乱流。

“你似乎……对这里很熟悉？”元歌在意识中问道。

庞统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“我的基础构成含有部分镜域底层规则。在此地，我的扫描与解析能力得到增强，但同理，受到的同化压力也更大。”

他稍微侧过头，金色的数据流在他眼中闪烁，“并且，随着我们靠近核心，我……能感知到更多。”

“感知到什么？”

“……呼唤。”庞统的回答带着一丝不确定，“一种……来自本源的吸引力。”

元歌心中一动。

他想起庞统说过，他是镜域基于自己的一块碎片塑造的。

那么，这个镜域的核心，对于庞统而言，是否意味着某种“回归”或“融合”？

那之后，庞统还会存在吗？

还是会被核心吸收，成为构筑镜域的又一份养料？

这个念头让元歌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。

庞统似乎察觉到了他细微的情绪波动，回过头看他。金色数据流的光芒微微暗淡，露出底下那双属于“元歌”的、深黑色的眼睛。

“核心指令优先级不变：确保你的稳定与回归。”他的“声音”平稳而清晰，直接回应了元歌未说出口的担忧。

元歌怔了一下，随即感到一丝被看透的窘迫，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。他点了点头，不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