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吞下它，握住我给你的力量。或者……就此沉眠，化作枯骨，成为你师尊新法宝的垫脚石，助他道途昌隆，永世铭记你的……‘奉献’。”

那缕黑雾，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极致的危险。

沈退看着那缕雾，眼前闪过师尊冷漠的脸，闪过林师兄看似悲痛却悄然松开的攥紧的拳，闪过那些同门鄙弃的眼神。

不甘心。

怎能甘心！

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，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，朝着那缕黑雾，张开了嘴——

黑雾瞬间钻入！

并非落入咽喉，而是直接融入他的神魂！

“嗬——！！！”

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而来，远比雷劫加身、灵根粉碎更甚！他的身体剧烈抽搐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窜动，眼瞳瞬间被纯粹的墨黑占据。

与此同时，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冲入他的脑海：浩瀚星穹崩塌，巨神般的身影喋血坠落，苍凉的牧歌响彻荒芜大地，金色的锁链贯穿寰宇……最后，是一切归于死寂的黑暗封印。

剧烈的痛苦中，一种全新的、冰冷而充满绝对掌控感的“力量”，自他神魂深处蔓延开来。

牧神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，再度响起，却微弱了许多：“很好……现在，感受一下……这矿坑里，‘生灵’的气息……”

感知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。

他“看”到了：岩壁深处蛰伏的百足石蜈，坑道阴影里蠕动的噬魂苔藓，地下河里游弋的盲眼怪鱼，甚至那些深埋地底、早已石化不知多少万年的古兽遗骸……

它们，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。

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——驱使它们。

如同牧者驱赶羔羊。

就在此时，一阵剧烈的、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灼痛感猛地传来！

他“看”到：宗门器殿之中，烈火熊熊。一截焦黑的指骨，正被丹煅烧，即将融入一柄流光溢彩的玉尺之中。玉尺旁，含笑而立，正在输入法诀催动炉火的，正是他的好师兄，林枫！

而那指骨，是他的！

愤怒与冰冷的杀意瞬间吞噬了痛苦。

沈退猛地抬起头，漆黑的瞳孔望向矿坑无尽的黑暗深处。

他缓缓地、艰难地抬起右手，苍白的手指插入冰冷潮湿的泥土。

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。

“起来。”

岩壁簌簌作响，泥土翻涌。

下一瞬，一具具惨白的、巨大的、不知埋葬了多少岁月的古兽骸骨，破土而出！眼眶中，同时亮起幽幽的黑雾之火。

“……都给我起来！”